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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手溫柔地撫過我的發,我強撐著抬頭,發現面具男一直緊抿的唇稍稍勾起,那麼淡卻又那麼自然,沒有狐狸的做作,很好看。
見我望來,他伸手緩緩把面具摘下,曙光照在那張臉上,襯得他額頭的印記更加鮮明,彷彿有什麼東西從那印記中跳脫而出。
“好久不見。”他清冷的聲音撒落在我頰上,竟帶著細細的溫柔:“現在應該叫你王后娘娘嗎?”
“你……”我驚恐的指著他,耀眼的光芒讓我除了那印記外什麼也看不清,心裡只想著一件事:他不是聾子,我上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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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昇起老高,陽光從敞開的窗直射進來,照在臉上,宛如溫柔的手撫過,輕輕叫醒了我。
好像昨夜真有雙這樣的手撫摩我的發,我躺在床上抱著被子默想那場無痕春夢,手碰到旁邊空空的位置,秋雨不在了,床鋪卻猶有餘溫,她應該剛起不久。今日沒被早早叫醒,想必是曹佑思考慮到我的身體狀況,再加上已經離烏塞河不遠,所以故意耽擱了行程。還有,昨夜的夢好奇怪,不說我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向陌生人吐露心事,就算我醉糊塗了,莫非四周守夜的護衛也醉了?
記得後來那人還摘下面具,說了些奇怪的話,而我既沒看見他長什麼樣子,也沒聽清他說的是什麼,果然夢裡的東西都很模糊。可為什麼會夢見拿走紗帽的人,難道是因為他轉身時那股莫名的熟悉感?
頭又開始隱隱作痛,昨晚不該喝酒的。
休息片刻,我翻身坐起,忽然臉色雪白,不敢置信的輕輕拈起衣上的一根銀色長髮。陽光照在那發上,燦爛的讓人目眩。
不是吧,我長白頭髮了,沒天理啊!我哀鳴著爬下床,企圖找面銅鏡照照,結果一無所獲。
肯定是最近身體太勞累,才長出了白髮,沒準連臉上都長皺紋了,我害怕的摸著臉,第一千零一次詛咒在楚京逍遙快活的死狐狸。要是因這次和談之行害我變醜,化成鬼我也不放過他。
離開繁華的小鎮,旅程再度變得枯燥無味,好在這樣的枯燥沒持續多久,我們就到了白夜的軍營。
通傳後不久,白夜親自迎了出來。半年多的征戰生涯,在他身上增添了很多無法述說的東西,使其更顯陰沉冷酷。他向我行禮,優雅依舊,但我感覺那禮儀從上到下都被深紅到發黑的血液浸染。他一路引著我們進入主帳,面色並無異樣,可那雙過於嚴肅的眼卻洩露了少許心事。
果然我們剛落坐,白夜就呈上一封文書。我拆開瀏覽後,蹙眉傳給了曹佑思,然後道:“這件事,白大人打算怎麼辦?”
白夜顯得有些猶豫,反倒是快速看完文書的曹佑思焦急的插話:“白大人,如今潼關告急,是否應該速速發兵救援?”
潼關乃楚國的重要關卡,易守難攻,潼關外是一條長長的峽谷,出了峽谷便是衛國。楚衛之間相隔崇山峻嶺,山中野獸猖獗、遍佈池沼,因此潼關成為由衛進楚的必經之處。
衛國這些年被其臨國北越壓得抬不起頭,勢力日漸衰弱。所以楚國雖緊守潼關,卻做夢也沒想到會被攻打。但眼下,這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更可怕的,進攻一方居然是衛越聯軍。
北越與南楚的疆土並沒有交接,此次進攻完全借道衛國,如此勞師遠征,又是攻打素有插翅難入之稱的潼關,莫非他們真以為現在的楚國虛弱到能輕易讓人撿了便宜?
對於曹佑思的焦急,白夜只無奈的嘆氣:“曹大人,此時秦軍雖敗,但已在烏塞河另一側重整旗鼓、虎視眈眈,我軍無必勝把握,又如何敢輕舉妄動?萬一衛越之事被秦王得知,他寧舍一子,我大楚危矣。”
我聽著暗暗點頭,白夜所慮極是,相對的,曹佑思就顯得年輕而缺少經驗。可此時除了白夜手中的軍隊,楚國根本無兵可調,又如何解潼關之圍?
我沉吟:“朝廷可有旨意下來?”
“回娘娘,沒有,這封求援信剛剛抵達,算來發往楚京的另一份應還在途中。”
我心中一動,不動聲色的嘆道:“那只有先封鎖訊息,儘快與秦達成協議。曹大人,本宮一介女流,沒什麼見識,和談的事要麻煩你了。”
“娘娘放心,下官定竭盡所能。”曹佑思恭敬的垂首回答。
坐在另一側的白夜眉頭輕挑,明顯對我的話不敢恭維。我警告的斜瞅了他一眼,這人難道不懂做人要謙虛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