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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意覺得,喬暉大概就是自己又一次的下意識的倚靠吧。家裡人各忙各的,沒有人關心照顧自己了,恰好這個時候,他出現了,孔意也就順理成章地接過他遞過來的“柺棍兒”,又倚靠上了他。
可是,他也離開了。還一本正經地教育自己“要懂事,要聽話,要獨立”。
面前的這個人,黑了,瘦了,眉目更清晰了。都說眉毛濃密之人重感情,眼前這個人,眉毛像兩座小山,濃濃的,長長的,堆疊著延伸,像是要斜插入鬢角去了,看上去,又亂,又清晰,說不上來的矛盾感。他的眼睛也是細長細長的,按說,這樣的濃眉,該配上張飛那樣的環眼,一瞪眼,看著的人都怕。可他便不是,細長細長的眼睛,像是女人故意畫了眼線,高興起來,眯眼看你,笑紋像個小扇子。不高興起來,還是眯眼看你,只是,沒有笑紋罷了。班裡大家雖然跟他稱兄道弟、勾肩搭背,卻輕易在他面前不敢造次,什麼事情,不等他安排,該辦就辦了。男生女生都喜歡他,吃他的,喝他的,他的飯票、菜票就這麼稀裡糊塗的扔在講臺上的粉筆盒子裡,逢週四學校食堂蒸羊肉大包子,值日生不必請示,拿了講臺上的飯票早半節課去食堂排隊,若是他有空,跟在值日生後面幫著挎著筐子,順手還從食堂門口扯兩頭大蒜。現在他離職這麼久了,講臺上的飯票菜票所剩無幾,孔意很想去偷偷拿走,收起來做個紀念。可又怕班裡同學誤會,以為自己偷偷地佔小便宜,思來想去,拿了自己的菜票,找剪刀剪個豁口,藉口去講臺換一換,換來兩張藍色的菜票,上面沾了粉筆灰,破舊的都捲了邊,孔意也沒捨得擦掉,找了漢語詞典夾了進去,算是留作紀念吧。這份小心思,誰都沒有講。
他大概是吃了很多苦吧,臉黑了,也瘦了,瘦到顴骨凸了出來,黑紅黑紅的一坨。下嘴唇裂了兩條豎紋,外翻著,露出裡面的紅肉,和一點點血絲。唇上大約剛剛颳了鬍子,青青的一層,嘴角一點黑。看他睡著,緊緊抿著嘴角,靜靜的呼氣,喉結隨著呼吸,輕輕的起起伏伏。他大約是吃了很多苦,孔意想想不出,問他,他也不說,只說一切都好。這一點兒,和爸爸、舅舅很像,他們也是這樣,大男人在外面遇到什麼,回家來什麼都不說。唉,也不知道他們現在都好不好。時間久了,對爸爸的怨憤也沒有了,可是,想起來,總是下不了這個勇氣去打個電話。給舅舅寫了很多封信,他一封也沒回。學校裡不讓學生通訊,大會小會的強調收心,高中管的嚴格,不讓大家交個什麼筆友,連公共電話亭也是一個人限時3分鐘,來信一律扣押在保衛科,一麻袋一麻袋的填了爐子,烤了保衛科大爺的紅薯。孔意猜測,舅舅寫來的信,大約也在這裡面付之一炬了吧。
從來都是孔意睡懶覺,喬暉偷偷看她。現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