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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點點頭,冰冷的白色燈光之下,隨著醫生再度進去手術室,站在外面的兩個男人,都沉默著。
這彷彿是一個夢,在天堂裡呆久了,然後醒了過來,才發現原來自己還在地獄。
夢裡的顏牧被黑暗包圍著,他掙脫不出來,他虛弱無力的趴在地上,腦袋裡一遍又一遍回放著上一世他死去的模樣。
他死在一間廉價的出租屋內,那屋子的窗甚至都不能遮擋住大一點的風,下雨的時候,雨水就像落下來的針,一粒粒敲打在房頂、窗玻璃上。他甚至都在懷疑,這脆弱的房子能否扛得過下一場雨。
雨水洗洗刷刷的下著,天幕中看不到任何影響。他閉著眼,躺在冰涼的地上,身下的汩汩流著的血,他的思緒開始變得模糊,他開始記不清事物,直到他在睜開眼。空氣中是熟悉的花香,陽光帶著暖意照在屋子裡,他躺在柔軟的床上,米黃色的窗簾隨著風擺動。
他睜開眼,看到了這一世,他來到這個世間看到的第一個人。執著書卷,穿著白色的襯衫,還是單薄少年的鏡潛。
一切都彷彿回到了原點。
他再次閉上眼,任由他黑暗掩蓋自己。就算重新回到了這,就算改變了又能怎麼樣。到最後,還不是任由命運玩弄了。
忽然,一陣細弱的啼哭聲在他耳邊響起。
那細弱的哭泣聲音,顏牧激動的聽著,這是他這輩子聽過的最美妙的聲音。如夜空中降臨的黎明,劃破這黑色的佈景,顏牧認真的聆聽,心臟在胸口“砰砰”的跳動,他慢慢的活了過來。顏牧睜開眼,白色的光,讓他不適應,他又閉了會眼,才緩緩睜開。
就像是奇蹟發生一般,鏡潛帶著驚喜的眼神看著他,顏牧朝他一笑。如盛開的陽光中,緩慢綻放的白蘭花,他虛弱的臉色帶著蒼白,卻是極其美麗的一笑。
他轉過頭,看向旁邊,一個白白瘦瘦的小生命正睡在旁邊的嬰兒床裡。
顏牧眯起眼,帶著幸福的喜悅,注視著這美好的小生命。他又看向鏡潛,張了張嘴,鏡潛俯下身,趴在他的嘴邊,手指顫抖的撫著兩邊的欄杆。
顏牧的聲音很小,但是鏡潛聽的清清楚楚,他聽到顏牧輕輕的說道,“這是我們的孩子。”他抿起嘴,黝黑的眸子看著顏牧,不說話,扶了扶他額角的發,才張口道,“好好休息。”
其實他有很多話想要對顏牧說的,那些話在他腦海裡反反覆覆迴響了上千遍,他只等著顏牧醒來。他的眸子裡有多夜為休息的疲憊、下顎處的胡茬也開始蔓延,在看到顏牧醒來的那一刻,也許是鏡潛這輩子最狼狽的模樣了,但也是他最高興的時刻。
顏牧醒來了,他的牧牧醒了過來。
手術進行的不順利,顏牧一度陷入了休克,雖然鏡潛說了以大人為前提,可以不要孩子,可是在手術過程中,醫生卻發現了,救孩子比救大人有更大的把握。在如此情況下,醫生猶豫了,孩子的情況穩定,他在裡面呼吸,只要把他拿出來,他就可以活下來。只要先把孩子拿出來就好了。
當孩子出來時候,顏牧的生命跡象已經很微弱了。他們竭力的搶救,最後才從鬼門關里拉回了顏牧。
而後,便是一直的昏迷不醒。顏牧在床上昏迷了一個星期,而鏡潛也在他身邊陪了一個星期。
自顏牧出世後,柯鏡潛就像是一頭被激怒的野獸,他調查到了這次的事件與柯夫人有關,他忍耐著,野獸雖然被激怒了,但他還有理智。他知道依照他現在在柯家的權利,還無法撼動柯夫人,於是他只能等待,等待一個好時機,然後撲上去咬碎對方。
柯慕拿了一捧玫瑰來到了顏牧的病房,他搬了個椅子坐在顏牧的病床前,趴在床邊上,看著顏牧。
顏牧身體還是虛弱的,他剛才看了會孩子,便覺得累,於是睡了過去。現在柯慕趴在床邊上,顏牧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柯慕歪著頭,看著睡著的顏牧。
“為什麼不喜歡我?”他伸出食指,輕輕的戳了戳顏牧的臉頰。軟軟的臉頰,滑滑的,觸感好極了。他眯著眼,覺得舒服。
“顏牧,你看這就是你的選擇,選了柯鏡潛那傢伙,現在弄成這樣,如果不是我跟著你,看你怎麼辦!”柯慕一個人自己嘀咕著,他的手指縮了回來,和另外一個手指一起握成了拳頭的模樣,頭趴在床上,眼睛垂著。
“我真不知道柯鏡潛那傢伙有什麼好的,那麼無趣,連表情都是一個樣,你說一年365天,天天面對一張這樣的臉怎麼受得了啊!顏牧你幹嘛喜歡那個傢伙,其實我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