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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的激烈動盪,都和井雲飛沒有什麼直接關係。那時候他還是一個單純的商人,和政治沒有什麼瓜葛。但是,我們必須注意到他所生活的這個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有這樣,才能夠對井雲飛的行為作出解釋。
英國曆史學家湯因比曾經複述過英國政治哲學家休謨這樣一個觀點,大致意思是,在人類文明發展中,###、分裂和毀滅與恢復、穩定和建設之間,總是有一種獨特的聯結方式,使它們能夠經常地發生轉換。湯因比把前者稱之為“混亂時期”,把後者稱之為“統一國家”。
湯因比認為兩者之間的轉換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發生的 :當一個社會的政治、軍事、經濟出現全面混亂的初期,它在社會發展方面表現出來的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破壞和毀滅,相反,脫離束縛的社會將釋放出巨大的能量、難以預計的刺激力和蓬蓬勃勃的活力,從而推動整個社會以空前的速度向前發展。但是,這將是一個非常短暫的時期,隨著各種各樣極端勢力興起,種種無規則、無秩序的混亂現象大規模發生,這個社會就會迅速滑入到標準的###、分裂和毀滅的狀態之中。這是這個社會“混亂時期”的頂點。到了這個階段,社會為了儲存自己,就會利用各種勢力間的平衡製造出一個“統一國家”,就像寄居蟹找到一個藏身的螺殼,讓自己龜縮在這個“統一國家”裡,哪怕它明明知道這樣做的結果將導致社會創造力的喪失、精神麻木以及不可避免的官僚化,也在所不惜。當這個“統一國家”耗盡歷史積累起來的最後一點遺產,出現新的混亂的時候,歷史就會再來一次重演,社會仍舊像前一個回合那樣釋放出巨大的能量、難以預計的刺激力和蓬蓬勃勃的活力,從而推動整個社會以空前的速度向前發展。
湯因比自信地說:“我們能夠從希臘—羅馬世界和羅馬帝國、從中國的戰國時期和中華帝國等等的歷史發展中觀察到這種規律和模式。”
這是不是說,歷史的發展進入到了宿命的輪迴之中了?兩個時期中間沒有一個讓人心境平和的時期麼?湯因比說,有,但是它是“很難達到,也是很難維持的”。這多少有些讓人沮喪。
現在,我仍然用我的方式敘述。
從表面上看,歷史是一個又一個輪迴,但是你必須注意到在任何一次輪迴中它並不是回到了起始的地方——如果形象化地說明這個觀點,我們不妨把歷史想象為一條河流,它往前走,它總是在千山萬壑間穿行,有的時候甚至是回到一個似曾相識的地方,但是,這不是倒退,它不可能倒退,它總是在前進,不管湯因比描述說歷史到了哪一個階段,就歷史發展的總趨向上來說,它是在前進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因此,我們的人物活動在歷史發展的哪一個時期並不重要——我們甚至沒有必要考察湯因比的學說在我們的人物命運中的意義——重要的是要確切知道這些人都從事了哪些活動,他們為什麼要從事那樣的活動。因為,就文學來說,我們最神聖的功能是要對人做出自己的解釋。這也就是我在前面為什麼要說“要知道他們所生活的那個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那些事情怎樣影響了他們的命運人生”。因為我關心這個。我相信讀者關心的也是這個,否則,一本《中國近代史》將會比本書有用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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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那個年代(2)
一個叫羅漢章的人領導了同盟會在龍翔的革命活動。
羅漢章,字伯川,原籍河南洛陽,一八八一年生於靖州,早年去日本學軍事,一九〇五年在東京加入同盟會,一九〇八年畢業於日本陸軍士官學校,回國後在K省中部的河源縣成立了同盟會K省分會,之後,歷任K省陸軍監督、新軍標統,但是暗中卻積極參加了反清活動。一九〇八年十月三日(農曆一九〇八年九月初九,重陽節),為了激發同盟會K省分會同人的意志,羅漢章在龍翔秘密###,誓言:“……某等乃集合同志,密籌方略,驅除韃虜,光復故物,掃除專制政權,建立共和政體,共赴國難,艱鉅不辭,決不自私利祿,決不陷害同人,本眾志成城之古訓,建九世復仇之義師。”
在這些###的人當中,就有崤陽縣大地主陸子儀從日本歸來的大公子陸省三——讀者如果細心的話,一定還記得我們曾經在前面提到過這兩個人。
不久,起義軍攻入龍翔,K省巡撫江美騏被殺,當日成立K省復漢軍政府,羅漢章被推舉為軍政府都督。這就是說,地處西北的K省也完成了那場著名的革命。
這件事在靖州引起的反響,類似於文化大革命當中聽到省城龍翔的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