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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廣勝老漢死了——老天要做的事情,誰也沒有辦法。
在井雲飛親自操持下,石廣勝老漢被厚葬到了真正屬於他自己的土地上——井雲飛從地主陸子儀手裡為他在石家坪村西面買了一個風水很好的山峁,山峁上長滿了青松翠柏,腳下有一條一年四季也不幹涸的小西河,小西河逶逶迤迤地往東南方向流去,最後在谷莊驛鎮東面的石門匯入黃河。
料理過這些事情,井雲飛對悲痛的石玉蘭說:“這是我的罪哩!婚事,你酌量。不管咋,我要為你負責到底……”
石玉蘭抽噎著說:“到這時候了,說這做啥?”
井雲飛看著石玉蘭,眼眶裡湧出了淚水。井雲飛先回靖州去了,把馮坤留在了石家坪。馮坤帶著悔罪的心理,為石玉蘭做著他能夠做的一切。
石玉蘭在石家坪村為父親守了七天孝道。在這七天裡,石玉蘭仔細思量了自己的事情,即:答應井雲飛的婚事,是不是對得起父親?她在自己的內心找不到答案,答案是鄉親們給的,是那些從小就在一起長大的夥伴們——她們對於玉蘭戲劇性的命運轉折表示了毫不掩飾的羨慕。在貧窮普遍壓迫著人們的時候,突然有一個人用一種奇怪的方式掙脫了出來,在她們看來,這是某種超自然力量的安排,認為這是石廣勝老漢的一生公正無私所得到的報償,“老天有眼哩!”她們這樣感嘆著的時候,絕對是真誠的,就像老天就在跟前一樣。老天的安排當然符合父親的願望。
七天以後,石玉蘭再次來到父親的墳前,告慰父親說:“我會每年來看你。”
石玉蘭被馮坤護送到了靖州城。在靖州以南的三十里鋪村,遠遠地就看見一彪人馬等在路邊的大柳樹下面。石玉蘭印象深刻的是,在這個滿世界都還枯黃的季節,河邊和道路兩旁的柳樹都綻放開了鵝黃色的嫩芽,春風徐徐地吹拂著,大地上氤氳一派甦醒了的氣息,就好像經過嚴冬的蟄伏,某種東西打了一個哈欠,站立了起來,打算開始行走了一樣。河道里的流水像玻璃那樣透明,遇到石頭就碎裂為一粒粒珍珠,發出叮叮咚咚的響聲。
井雲飛印堂發亮,用熠熠生輝的目光看著騎在馬上的玉蘭向他走來,就像觀看與他的命運息息相關的畫面在眼前徐徐展開。他用整個生命期待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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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老宅(1)
井雲飛的宅子在靖州城東北一片灰色的民居之中,如同鶴立雞群。這裡地勢較高,在很遠的地方也能夠感覺到它的恢弘氣勢。這個宅子是井雲飛的祖父井觀瀾做靖州知州的官邸,當時這裡還沒有很多居民,是一個“白鶴伴雲棲老檜,青鑾丹鳳向陽鳴”的好地方。後來百姓到周圍雜居,樹木少了許多,已經不像往常那樣富於野趣,儘管這樣,這裡仍舊是城中難得的鬧中取靜之地。最讓人豔羨的是,這個宅子裡有一眼清泉,泉水清甜甘冽,沏茶都與別處不一樣的顏色,不一樣的味道。井觀瀾卸任的時候把這處宅子買了下來,從此變為私宅。
玉蘭進入這個家庭一個多月以後,才真正把這個結構複雜的三進院落看清楚。現在我們就隨著玉蘭的眼光來看一看這個深宅大院究竟是怎樣一番情景。
宅院大門兩側高大的臺階下面有上馬石,臺階兩旁是青石坡道。大門的門檻很高,門墩上的石獅子威風凜凜。兩扇朱漆大門上懸掛著黃燦燦的銅製獸頭門環,門楹上高懸著一面金字大匾,上書“松鶴堂院”四字,大有王羲之風骨。大門兩側的立柱上,是井觀瀾晚年信佛以後親手所書楹聯,二十二個鎦金大字至今光彩奪目:
雨順風調,願祝天尊無量法,
河清海晏,祈求萬歲有餘年。
門道寬闊如同殿堂,院落三進三出,南北還有六個跨院,每個跨院都有形狀各不相同的小門,每一道小門裡邊都有不同的風景。前院除了客廳,還有東西廂房和兩個跨院,跨院裡擺放著幾盆夾竹桃,夾竹桃的粉紅色花卉顯得格外鮮豔。中院裡面有一座假山,山上有一個小亭子,亭子裡有一個石桌。後院相對簡單一些,一溜五間高簷青瓦正房,東北角有一棵高大的棗樹,窗前有兩株青瓷花盆栽種的石榴,石榴花就像火苗一樣跳耀在枝條上;後院各有迴廊和三間耳房,又有石子甬道通向兩旁的跨院。
對於石玉蘭來說,這哪裡是什麼宅院?這分明是宮殿,是皇上住的地方。很長時間裡,她都有一種在夢幻中的感覺。
井雲飛對玉蘭知疼著熱,周到體貼,他既把她作為自己的女人,又作為女兒愛著,寵著,玉蘭體驗了人生的全部幸福。外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