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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應當肅靜。被崩塌了的巖壁不時有瑣碎的巖塊掉落下來,發出很大的響聲,除此之外,一切都凍結了。
喜子和紹平把葛滿康、友娃和狗剩的屍體儘可能收撿到一起,放在雙柱的屍體旁邊,然後坐下來等待著敵人再次進攻。
對於葛滿康等人的死,喜子和紹平始終沒說一句話,而且,他們誰也沒哭。戰爭是粗野的,不管是誰,只要真正身歷其境,感情就不能不進入到一種遲鈍的狀態中去,理智也會減縮為一個單純的目標:復仇,儘可能多地殺死敵人。
他們給自己準備了足夠的彈藥。敵人剛一發動新一輪進攻,他們就撲到洞口來了。敵人遇到的是比上一次更為猛烈,更為兇狠的打擊。
就這樣,他們與敵人巧妙地周旋著:炮擊的時候躲到山洞裡,敵人進攻時再用步槍和手榴彈反擊,一直堅持到了中午。
太陽明晃晃地直射著大地,從山洞往外看,整個世界都閃爍著一種奇異的色彩。蔚藍色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越發顯得深邃無比。一隻鷹鷂在自由地翱翔,一會兒像箭一樣射向高空,一會兒在上升氣流的託負下緩慢地滑行,一會兒又急速向黃河峽谷俯衝下去。從這裡看不到黃河河面,但是,黃河峽谷湧騰起來的霧靄卻說明著它的存在。它就像是經歷了很多事情的老人,蹲在一個向陽的地方,看著眼前這個並不安寧的世界。
在燦爛陽光的照耀下,馬家崾峴村顯現出來了,不知道為什麼,它顯得有些發紅,就像是一座有幾百年歷史的城堡,但是它歷歷在目,仔細看的話,甚至可以分辨清楚哪裡是窯洞,哪裡是房屋,哪裡是街巷,甚至能夠看到聚在村畔上指指點點的人群。
在戰鬥的空隙間,喜子和紹平久久地望著那裡,誰也沒說什麼。他們心裡都知道那裡有自己的親人,他們也知道那裡的親人在期望自己怎樣做。
這時候,要突圍出去的念頭,已經從他們心裡消失了。他們不能回去。死了這麼多可親可愛的同伴,他們沒有臉面回去。他們能夠做到的,只是消滅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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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死亡扇動翅膀(3)
這是一種義務,也是一種權利,因為他們知道:他們是馬家崾峴的兒孫!
喜子是被一顆子彈打中腦袋死去的。
當時紹平正全力打擊著敵人,沒有注意到他。敵人又一次退卻,新的一輪炮擊又將開始的時候,他招呼喜子向後退,才發現喜子歪倒在彈藥箱旁邊了。
他把喜子抱進山洞,檢視他的傷口。
起初他還以為傷得不重,因為喜子身上沒有什麼明顯的血跡。當他發現他腦袋上的彈傷,看到從那裡湧出的一小股鮮血時,紹平腦袋裡“轟”的一下,彷彿爆響了一顆巨大的炮彈,黑色的煙雲在眼前一層層地絞結著,蠕動著。
他撕下衣服前襟,細心擦拭了喜子的傷口,整理了他的遺容。喜子和生前一樣,老練,沉著,好像在深思熟慮似的。失血的臉顯得那樣蒼白,他的左肩被鮮血染成了褐色。他的嘴唇像生前那樣閉著,還是那樣輪廓分明,右手食指上纏滿了手榴彈彈弦,手指被勒成了青紫色。
紹平跪下來,慢慢把那些手榴彈彈弦從他的手指上解下來,然後,把他同葛滿康、雙柱他們放在一起。他站得稍微遠一些,靜靜地看著他們。
消失了,他們永遠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彷彿只有現在,他才接受了這個無情的事實。正是這些人,使他從另外一個角度看清了生活,也正是這些人,把他從那可怕的孤寂中拉出來,拉到充滿友情與歡樂的現實中來了,他感激他們。他暗暗想過要為他們做好事,要補償他們的恩情,而現在……他們悄沒聲息地躺在那裡,不會再站起來了,永遠不會了。
他默唸著他們的名字,跪了下來。他淚流滿面,趴在地上,給他的同伴們磕了頭。
他把自己的帽子甩脫,毅然站了起來。
敵人仍然在炮擊。他把所有的彈藥都集中在一起——夠他用的,他不必為此而著急。有什麼夠用不夠用的呢?打吧,向敵人打出每一發子彈,直到最後。他從一個彈藥箱裡挑出一顆嶄新的手榴彈,別在腰上——他把這個留給自己。
他對於死沒有一丁點兒的恐懼,他也沒有什麼好牽掛的。在那麼多同伴的遺體面前,他想不起媽媽,更想不起文香。他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一個簡單的目標存在著:殺死那些奪去他的同伴生命的人!
炮擊過後,他馬上進入到戰鬥位置上去了。洞口已經坍塌了。嶙峋的石塊七扭八歪地堆在一起,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