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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能一言不發地離開平陽,既然出平陽後再也不提北伐救主之事,那他當然什麼都知道了。畢竟彥旗是他一手帶大的弟弟。
魏桓被勿塵揹回譙城時整一個血人,出的氣多進的氣少。隊伍裡早就沒有軍醫,勿塵親自動手給她醫治。他那點三腳貓的醫術,完全是從司徒染的醫書上自學而來,遠遠算不上高明,勉強應急而已。
翌日清晨,雨停了,隔天太陽再出來之時,朝霞漫天。勿塵走出魏桓臥房,一直在幫忙的佩娘帶著幾個女兵進進出出,見到勿塵疲憊不堪的樣子急忙扶了他一把。勿塵抬手示意不必,將擦過自己手上血跡的布巾遞給佩娘,然後自己靠著門前的廊柱坐到地上。
院子裡立著戰戰兢兢的劉立……然後,有什麼人捧著盒子規規矩矩地跪在門外五步之處。
那是張霽,失蹤月餘之後突然回來了。
勿塵依然靠著柱子,看他,張霽抬起頭來眼淚縱橫。
“哭有用嗎?”勿塵譏笑,“據我所知,張老將軍將五萬兵力交你統領,他為側翼助你率軍北伐。老將軍真是愛子深切,可石勒兵力突襲將張老將軍包圍在子鹿山的時候你到哪裡去了?老將軍是否與你約定過戰術細節?”
“父親與我約好的,按照約定萬無一失……我……我……”
“你到哪裡去了?”
“我……”張霽泣不成聲,“我對不起大晉,對不起先帝!”
一陣心悸,勿塵眼前黑了那麼一下,他慘笑道:“你最對不起的,還是你的父親!”
“父親陣亡前有過交待,將兵符交給翊將軍!”
張霽將懷中錦盒捧過頭頂,勿塵沒有去拿,他嘆息一聲立起身來,吩咐道:“魏桓領北伐先鋒出兵時,司徒染被劉琨留在幽州,你先去將司徒染尋回來吧!”
屋外的吵鬧絲毫不能影響到魏桓,從暴雨中找到,她便一直昏迷著。她中了萇虹一刀,巨弓雖未直接擊中她,卻將旁邊的戰車打碎了,碎片埋了她和林昆。
昏迷中她又魂游到平陽皇宮那個憋仄的小屋裡——什麼都還好,唯有床鋪亂,窗邊的牆角黑了一片,她手持油燈蹲下細看,那是陳舊的血跡,足有三尺見方。
再久一點,長安圍困那會兒,她病得不行,也像現在一樣躺在榻上,彥旗握著她的手喊她:“雲霓,起來,雲霓。去建康,幫我把傳國璽帶出去!”
她真的不想起來,更不想去建康,她哪兒都不想去。
其實她連醒來都不想,真的不想。
又有什麼聲響時不時在耳邊響起來,將斷未斷,聽得人心口疼,那樣的聲音在什麼時候聽過……出長安那會兒,自己病得迷迷糊糊那會兒。
那些不願去想的片段畢竟是記憶裡最最深刻的東西,發生的同時就深深刻入她的腦海,至死方休。
操吳戈兮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敵若雲,矢交墜兮士爭先。
凌餘陣兮躐餘行,左驂殪兮右刃傷。
霾兩輪兮縶四馬,援玉枹兮擊鳴鼓。
天時懟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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