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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開了幾顆襯衣的扣子,整個人後仰了一些,靠進椅子裡。
孫澈不是個習慣後悔的人,很多事情做了也就做了,就算做錯了,也總是捂著傷口往前走,直到上面結下一層層的疤。
他想,就算傷得再深也有癒合的一天,雖然疤痕醜陋,但痛總會慢慢消失的。
就像他的母親,小時候那樣地離不開,到現在也只剩下心裡淡淡地影子。
孫澈以為,所有人和他都是一樣的。
他似乎遺忘了,身邊的人並沒有金剛不壞之身,他以為能夠痊癒的傷口也會潰爛,在他沒有察覺的時候滲著血,積年累月,痛徹心扉。
孫澈伸手在一摞歌碟裡翻了翻,前面的幾張是慕小東扔在他車裡的,是幾張新樂隊的歌,他已經很久沒自己去買這些東西了,放在這裡的,有些是方述帶回來的,有些是別人送的,他想了想,抽出了最後一張碟。
老舊的封面,歌碟上也滿是摩擦的痕跡,卻帶動了他幾乎忘記的記憶。
這是高中三年級,齊鬱買回來的那一張吧。
還以為早就扔掉的東西,原來竟然在這裡。
這麼多年了,他車都不知道換了多少,這張碟居然還在。
他側頭看了眼齊鬱,忽然笑了,齊鬱要是看到這個估計會很高興吧。
下山的車少,開起來很順暢。
車裡的氣氛格外靜謐,孫澈把那張碟放到口袋裡,忍不住想起舊事。
在孫澈的過往中留下痕跡的人不多,齊鬱是其中的一個,也是被他下意識忽略的一個。
他們認識了十多年,幾乎佔據了他人生一半的時間,而這十多年裡,孫澈的變化是顯而易見的,齊鬱卻是無聲無息的,在他幾乎要把這個人當做人生的背景時,齊鬱才慢慢走出來。
他看著他的眼神變得深邃難懂,緘默,安靜,幾乎讓他以為回到了最初認識的那個時候,只有偶爾地一個側影,讓人看出時間的痕跡。
這個人大概是累了,追逐了太久,總要停下來休息,就像現在一樣。
只要他還在身邊,偶爾停下來也沒什麼不好,孫澈想著。
齊桓的車已經看不到了,從墓園出來就一個人把那輛車開跑了,讓齊鬱只能坐在這裡。
這傢伙是故意的吧,孫澈笑了笑。
就讓齊鬱好好睡一覺。
那些不能坦言的過去,那些早已經結痂的疤痕都需要時間來撫平。
孫澈抬頭靜靜地看著前方的路,伸手打著方向盤。
公路蜿蜒曲折,沒走到下一個轉角,誰也不知道它通向哪裡。
等齊鬱醒來了,說不定他們已經走到了終點。
手機在車前的擱置臺上嗡嗡響個不停,孫澈看了一眼顯示屏,臉上的表情有了一種微妙的改變,他斂下眉,慢慢戴上了藍芽耳機,
“爺爺。”他緩緩開口,聲音中有種陌生的冷凝,不經意間就拉開了與人之間的距離。那些陽光下的溫和彷彿只是錯覺。
“你最近怎麼樣?”耳機中傳來老人慈藹地聲音,就像一個尋常地關心孫子的長輩。
孫澈想,就算現在站在他面前,老人也一定能笑得和藹可親,讓人挑不出絲毫的錯處。
“還不錯,爺爺怎麼突然打電話過來?”
“你最近上報的機率似乎變少了。”老人地沉吟了一會兒,淡淡開口。
“難道這不是個好現象?”他經常上的娛樂版而不是商業版,減少了上報的次數對孫家的名聲不是更好?
“你年紀也不小了,收斂一下確實不錯。”老人語調平淡,不急不緩,卻讓人產生了一種無形地壓力,“我的幾個老友的孫女都不錯,你挑個時間跟她們見見面吧。”
孫澈忽然笑了起來,眼睛裡卻一點笑意也無,“爺爺不必做這樣的安排,我根本沒有結婚的打算,您應該瞭解我的個性,我不喜歡的,誰也逼不了我。”他的語速同樣很慢,彷彿只是漫不經心地回答。
即使聽到這樣的話,老人的聲音依舊沒什麼變化,“爺爺不是逼你,也沒讓你現在就結婚,只是讓你找一個女孩子安定下來,總比你天天緋聞纏身要好。”
即使隔著電話,孫澈也能想象出老人現在的樣子,他必定是端坐在桌邊,把骨子裡的高高在上完美地掩飾在平靜的態度之中。
“爺爺,我很久以前就不喜歡女人了。”很久很久以前,孫澈仰著頭笑了笑,眼裡一徑地漠然。
電話那邊終於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