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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團的部下,以他那樣貌不驚人,言不壓眾,又不能討人歡心的人,作起戰來,卻是無比的兇猛,全部中緬邊區的戰史離不開他,他的部屬不僅沒有被繳械,反而打出另一個比臺灣大三倍的天地,遍插青天白日旗幟,使聯合國大為震驚,但是,他現在是在臺灣靠養雞為生了,我也不太喜歡他那副不知道逢迎的個性,他比石建中將軍還要更糟的是,他只是行伍出身,一切不利的因素捆綁著他,聽說他在臺灣還吃上官司,經過特赦才恢復自由,我懷念他,追隨他轉戰千里,全是他的袍澤,游擊戰士們都懷念他,但是,他既已被投閒置散,讓他投閒置散吧!
見了李國輝將軍,我才知道孫錦賢師長出賣大軍的經過,講起來像向孩子們說的故事一樣,幾乎沒有人會相信,但事實竟是真的,原來,當二三七師渡過蠻耗後,便向北前進,一舉攻克了元江縣城,並派兵據守鐵橋,卻料不到左等右等,一天一天的過去,大軍始終不來,而陳賡的共軍卻從河口繞道北上,就在元江縣城,雙方發生接觸,我軍第一仗便俘虜了敵軍八百人,這應該是一場輝煌的勝利了,卻萬萬料不到,問題就出在這個輝煌的勝利上,天!那一次如果是打一個敗仗的話,情形或許會是兩樣。
孫錦賢師長在俘虜了那八百人之前,始終以為和他作戰的敵人只不過是盧漢的叛軍和土共,可是,在俘虜了那八百人之後,他發現俘虜們的口音不對,經過詢問,原來是來自山海關的共軍野戰部隊,便是毒蛇咬了他一口,也不足以使他發生那種絕望的哀號,他徹夜的在他司令部走來走去,然後,召開軍事會議,在會議上,他悲傷不已的提出停戰的理由,俘虜中一個階級最高的中尉,坐他旁邊,很“客氣”的聽著,他把局勢分析給大家聽,如不能“起義”立功,那結局是很明顯的了,孫錦賢師長似乎永沒有想到,陳賡共軍的主力怎麼會一時集中在一起?如果不投降,六萬大軍是可將陳賡驅回元江東岸的,但是,他決定那樣作了,誰還有什麼辦法呢?
只有李國輝將軍悄悄的從座位上站起來,他用兩條腿飛快的跑回團部,下令戰備行軍,重行出發,背棄了他那叛變了的頂官上司,悄悄的沿著元江,向南撤退,一直退到水塘,共軍南北夾擊,才將他團團圍住,我們相晤的那一天,他已被圍到第四天,槍彈雖有,糧食已絕。然而,就在第二天,我們突圍成功,向中緬邊境進發,也便從那個時候開始遊擊,開始過著另外一種日子,打著另外一種戰爭,也開始了我們十一年來,用血和淚洗面的生涯。
第十一節
七○九團所以能夠突圍,得力於李國輝將軍的一個夢,要知道,沒有糧食比沒有彈藥、沒有援軍,更使人絕望。沒有彈藥,可以肉搏,沒有援軍,可以孤軍奮鬥,然而,沒有糧食,便什麼都完了。七○九團所帶的糧食已經用光,水塘──也叫大水塘,不過是一個叢山裡的小村,根本蒐集不到什麼。可是,李國輝將軍的一個夢救了我們。
那是突圍的前夕,半夜時分,我和他正靠著椅子假寐,忽然間,他跳起來。
“醒一醒,克保兄,”他搖我,“發生了一件奇事?”
“有什麼情況嗎?”我大驚道。
“不是,”他嚴肅的說,“我大概是一面禱告一面睡著了,我看見一個白鬍子老頭,穿著粗布衣服,鄉下人打扮,他對我說,就在房子後面山洞裡,有很多存糧,快快的走吧,他身後站著許多豺狼虎豹,向我張牙舞爪的吼叫著,他還說,不要怕,只要信。”
我嘆口氣,“可憐,國輝兄,你要病倒了。”
“不管,我要去看看。”
我認為這件事是荒謬的,便仍睡自己的覺,他帶了一個副官,手拿電筒去了,只一會功夫,兩個人竟然笑容滿面的跑回來,果真的山洞裡存著大批糧食!天啊,誰能為我解釋這個奇蹟呢。李國輝將軍高興的跳來跳去。等到分派完畢,每個人攜上四天的給養後,他下令造飯。
“真要突圍嗎?”我問。
“你看!”他把我拉到院子裡。
即令到今天,我還能夠說出來那時候我的驚喜,四周山巔空前濃烈的大霧正向鎮上瀰漫,而且剎那間,臉上覺得溼溼的,屋子裡的燈光像一粒豆大樣的磷光被沉重的霧裹住了,請恕我用這麼多的言詞來敘述一個神話,我也不相信會有一個白鬍子老頭向李國輝將軍託夢,但我卻相信他是有這個夢的,一個在患難中的人,有他不可思議的第六感,而那山洞中的食米,則分明是村人們為了躲避兵燹的私藏,但是我不否認我也是迷信的人,人們常說,真正的科學家都是迷信的,因為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