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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輕風拂過寬敞的院落,叮叮的鈴聲彷彿舞動一般陸陸續續響了起來,此起彼伏、時斷時續,如同奏起了不知名的樂曲。院落中遍佈的花木亦搖動著枝葉,以簌簌的葉濤聲相和,使幽靜的午後更多了幾分安寧的氣息。
薰風閣小樓的二層,此時亦是輕紗曼舞。煙霞色的紗幔時而被風捲出了欄杆,時而又飄落回來,微風穿過它們之間的縫隙,為坐在陰影中的人帶來絲絲清涼。王玫輕輕地理了理旁邊的五色絲線,繼續有些笨拙地編織著五色縷。編五色縷的花樣很多,她學了一種類似編髮辮的法子,自以為掌握得很快,編得也很是用心,實際上卻連六歲的昐娘都比她靈巧多了。
王玫也並不氣餒,橫豎明天才是端陽節,別說她已經早就編得夠了,就算再多編上幾條五色縷,時間也是綽綽有餘。而且,她認為自己最大的優點並不是容易滿足,而是堅持與執著。只要是下定了決心與目標,她便會用盡自己的全力去完成,最終無論結果如何,也都不會留下遺憾。譬如,如今她已經決定學些簡單的女紅針黹技巧,至少貼身的衣褲須得自己縫製才好——到目前為止,她還是不習慣過於寬大的褻衣褻褲,穿著總覺得格外彆扭。
五股絲線交錯相纏,編到能繞手臂兩三圈的長度後,在尾部細細地打個漂亮的結,又留下一段絲線當作流蘇。按照這種較為簡單的方法,終於又編完一條五色縷,王玫認真地察看了一遍,這才滿意地放入旁邊的小籃子裡。抬首朝對面瞧去,她卻發現只剩下晗娘仍然坐在茵褥上編著長壽索,昐娘已經不知何時趴在了紗幔外頭的欄杆上,衝著樓下咯咯地笑起來。
“姑姑!二郎想上來呢!”小姑娘扭過頭道,杏眼水汪汪的,透著嬌憨之態。
王玫隨口道:“若他不給我們搗亂,便放他上來。”前兩天二郎王旼見姑姑與兩位阿姊又是忙著做五色縷、長壽鎖,又是忙著編艾草人勝,根本沒空理會他,便一直在旁邊鬧騰不休,擾得她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換地方。之後,李氏親自過來將他帶走了,這才算是安生了不少。
於是,昐娘便守在樓梯口,待二郎王旼興奮地抓著一把草葉跑上來時,脆生生地道:“姑姑說了,不許搗亂才放你上來。”
王旼轉了轉烏黑的眼睛,高高地舉起肉呼呼的手:“阿姊陪我鬥草,我就不搗亂。”
對編五色縷早就失去興致的昐娘自是滿口答應了。談好了條件的兩個小傢伙蹲在一邊,從那把草葉裡各挑了一根,將葉柄相勾,捏住葉子用力拉拽起來。斷了自然便是輸了,再挑一根草葉繼續鬥。
鬥草也算是端陽節的風俗之一,孩子們當成遊戲,倒是每日都能玩耍。只是,另一種文雅些的採集花草最終以種類多寡定勝負的鬥草,卻是內宅女子們打發時光的戲耍方式了。人越多越是熱鬧,越是有趣,彩頭自然也越豐富。
待王玫又編完一條五色縷,晗娘放下了手中那個異常精緻的長壽索:“姑姑,做這些極費眼睛,不如歇息一會兒吧?”
王玫點點頭,笑道:“眼睛確實有些酸澀,還是晗娘體貼。你年紀小,更是熬不得。”
見兩人停下了活計,丹娘、青娘很及時地端上了幾杯口味各不相同的漿水,以及幾碟時令鮮果供她們歇息食用。“這是剛做的櫻桃酪漿、楊梅酪漿、桑葚飲、杏酪,新鮮的枇杷、杏子、櫻桃。”
“這個時節已經有枇杷和杏了?”王玫吃櫻桃都已經快要吃膩了,便拿了個皮薄汁厚的杏子吃,“晗娘、昐娘、二郎,渴了罷,來喝些漿水。”晗娘選了紫黑色的桑葚飲,昐娘、王旼各選了杏酪、櫻桃酪漿。王旼對櫻桃的執著讓王玫不禁失笑,揉了揉他的腦袋,將一碟櫻桃塞給了他大半。她自己拿了剩下的楊梅酪漿慢慢喝,覺得酸酸的滋味甚是不錯,比櫻桃酪漿還要更合她的口味一些。
“方才鬥草誰贏了?”她突然想起了孩子們的鬥草遊戲,隨口問。
“阿姊贏了。”王旼答得有些垂頭喪氣。
昐孃的笑容很是甜美:“二郎將端陽那天的粽子輸給我了。”
提到這個,王旼喝光他的櫻桃酪漿,便往姑姑的懷裡扎,一付悶悶不樂的樣子。王玫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二郎可是擔心沒有粽子吃了?放心,姑姑的粽子分給你吃。”
“那姑姑吃什麼?”小傢伙並沒有立刻歡天喜地地接受,反而撅起了嘴,遲疑起來。
“姑姑去買虞家粽子吃。”王玫也已經聽說了那家名滿長安的西市虞家食肆了。每逢端陽節的時候,那家的粽子便賣得格外火爆,不但是平民百姓、中下層官吏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