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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與真定長公主、鄭夫人寒暄起來,崔氏也時不時插上幾句話。王玫原本微微垂著首、裝作內斂羞澀之狀,但她始終覺得主位上似是有什麼人正打量著她,於是忍不住抬起眼皮撩了一眼。
卻見主位的長榻之上,斜倚著一位面容嬌嫩的女子。她梳著寶髻,兩鬢插著玉步搖,簪了朵盛放的粉色芙蓉,身上穿著十二破杏黃色夾纈鳳鳥紋及胸長裙,雪白的臂膀上輕輕籠著石榴紅的薄紗蓮花紋帔帛。鳳目半張半合,紅唇輕勾,顯得極為隨意,甚至帶著幾分慵懶。而她旁邊,跪坐著一個與母親李氏差不多年紀的貴婦,梳著高髻,髮鬢上插戴了翠玉葡萄釵、白玉梳篦、珠花等。她穿著較為正式,上身著秋香色對襟廣袖短襦衫,繫了條銀紅色走獸紋六幅長裙,腰上纏著條薑黃色夾纈帔帛。她的相貌並不算如何出眾,但面帶淺笑、眼含善意,光是瞧著便令人忍不住心生親近之意。
這便是真定長公主,與她的嫂嫂三品郡夫人鄭氏了。
王玫剛要趕緊移開目光,卻對上了鄭氏的視線。這位貴婦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些,顯然方才就是她在觀察她。王玫怔了怔,朝她露出一個恭敬而又得體的笑容。雖然不知道這位鄭夫人為何無緣無故便對她表露出善意,但對方是長輩,這樣應對總不會有錯。
“貴主,丹陽長公主到了。”外頭侍婢又輕聲道。
真定長公主臉上露出些許喜意,竟坐了起來:“怎麼來得這般遲?我去迎迎她。”
李氏見狀,很識趣地提出了告退。崔氏、王玫、晗娘、昐娘也都跟著起身行禮。
真定長公主莞爾道:“也罷,正好讓芝娘替她阿孃招待你們。”她這樣說了,侍婢自然將王家女眷往另一個方向引去。
待她們去得遠了,真定長公主與鄭夫人走出樓臺,迎向遠遠迤邐走來的一行人。
不知想到了什麼,真定長公主輕輕一笑:“阿嫂覺得如何?如此這般,可算是幫著阿實報了施飯之恩?”
鄭夫人勾起唇,笑意溫暖:“幸虧貴主舉辦了這芙蓉宴。不然,我還不知該以什麼名目邀她們才好呢。本來只想著瞧一瞧阿實所說的恩人,提攜一二也便罷了。如今看來,倒不愧是太原王氏嫡支,舉止有禮有節,確實是可交之人。”
真定長公主對這些並不是十分在意:“那李氏說起話來倒也還算舒服,她家女兒似是個內斂不愛說話的,不吵不鬧也不錯。若十三娘喜歡,也可多邀她們過來遊玩。”
不過,王家幾人於她們而言始終是陌生人,寥寥幾句後,妯娌二人便沒有再提起她們,自顧迎客去了。
卻說侍婢引著王家女眷沿著湖邊的堤岸往前行,不多時便到了一座掩在亭亭花樹後的院落前。裡頭也傳來了人聲,卻並不似方才所見的假山樓閣那般熱鬧。她們正要入內,恰好遇上一個明眸皓齒的小姑娘帶著幾個侍婢走了出來。乍一看去,這小姑娘同李氏、李十三娘、昐娘生得甚為相似,是位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王玫知道,這必是真定長公主所說的孫女兒,也就是她那便宜表姊的愛女崔芝娘了。
見了王家一行人,尤其是李氏的形貌,年紀不過/八/九/歲的崔芝娘也有些驚訝。但她很快便掩飾了神色,迎上來笑道:“沒來得及去見表姑祖母,是兒的過錯。”她小小年紀,卻像自家母親一般言行舉止得當,又別有高華大氣之風,令王玫不由得在心裡嘖嘖讚歎。怎麼她所見的孩子,一個兩個都這般早熟?先前遇到的崔小郎、自家侄兒大郎王昉、晗娘,以及這位崔芝娘,雖然性子不同,但個個都像小大人似的。也只有昐娘、二郎王旼年紀小些,才仍保留著童稚之心——說起來,那位崔小郎的年紀怕是比昐娘還小些,但因顛沛流離之故,反倒是懂事多了。
李氏一見崔家這小姑娘便心生喜愛,從頭上拔下碧玉梳篦,插在她的丫髻上:“哪裡的話,我知道你還須幫著你阿孃招待客人呢。不必管我們,去忙便是。”
崔芝娘忙搖了搖首:“表姑祖母和表姨、表舅母又是親戚長輩又是客人,兒怎麼也該好好招待才是。”她說著,又看向晗娘、昐娘:“這兩位表妹如何稱呼?”
“我是晗娘,這是我妹妹昐娘。”晗娘不急不緩地回答,昐娘反倒是有些害羞似的,只眨著眼睛,並不像平常那般隨性活躍。
“如果不嫌棄,你們便叫我芝娘姊姊罷。”崔芝娘伸手牽了晗娘、昐娘,帶著李氏、崔氏和王玫走進了院子裡。
這院子很是寬敞,一邊種著石榴、杏樹、桃樹,一邊是形如長廊般蜿蜒曲折的紫藤花架。如今只有火紅的石榴花綻放,若稍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