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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很快,幾乎只是過一過目便罷了,彷彿不必思索也能瞧出奏疏中的真意。看完之後,他沉吟了一會兒,突地一笑:“因緣際會,或許四年之後,時機正好呢。”
王珂望著他,也不問他所言到底為何意,突然道:“我曾提醒過你日後之事,想得如何了?”關於未來的路途,兩人也就談論過那麼一回而已。後來他也不曾再問,崔淵也並未特意回答。只是,今日說起安西都護府諸事,又見他看這些奏疏,若是他不曾意會錯,他當真——
崔淵眼尾一挑,唇角微勾:“明潤兄以為呢?”
“呵……”王珂垂下雙目,“納徵、請期都已經過了,只剩下親迎禮。我還能如何?”
“明潤兄放心罷。”聽得此話,崔淵忍不住笑起來,接著便正色道,“雖然以前從未想過,自己竟然也能忍受那種枯燥無趣的生活,但仔細想想,或許官場也未必如我所想的那般枯燥。何況,人確實一時有一時之重任,該擔負的時候,擔負起來亦是應該的。”
王珂遂笑了,朗如清風明月,舒然雅緻。
正月二十七日,進士科也終於開考了。與先前縣試、府試一樣,第一日考讀史,第二日考策論。不過,這兩天舉子們吃住都在考場中,不得擅自離開。考場上的規矩較之先前,也嚴格了許多。李氏、崔氏與王玫早便打聽了省試需準備些什麼,吃食及禦寒衣物都反覆檢查了好幾遍,備得十分齊全,還特地讓他帶了個黃銅手爐以及些許木炭供取暖之用。
王珂帶著僕從乘車來到皇城朱雀門前,抬首望了望有些陰沉的天空。而後,他又看向旁邊那些形容各異的舉子。因他並不積極參加文會,見這些面孔都頗覺陌生。便是一同自雍州府試解送的舉子,也只是覺得略有些面熟而已。
眾人正在等候朱雀門開,紛紛灑灑的鵝毛大雪便從天而降。
舉子們身邊的僕從都忙去準備鶴氅,也有些舉子感慨起了這落雪之美。王珂卻只是掃了一眼,便垂目養神起來。很快,他身上便落了一層雪,沾溼了頭髮與衣衫。不過,旁邊突然伸出一柄傘,擋在了他頭上。
“明潤兄。”撐傘之人這回連衣衫也忘了換,只穿著件墨跡斑斑的夾衣立在風雪之中,卻並不顯得落拓,反倒有種瀟灑之態,吸引了眾多舉子的注意。
王珂輕輕地拍落身上的雪,朝他頷了頷首。正要說幾句話,朱雀門的側門徐徐開啟了,幾個書吏捧著名冊,唱著名字,驗查文書後才放舉子們透過。時候不等人,這些書吏也並沒有太多的耐性。王珂無暇多言,便轉身去了。
崔淵撐著傘目送著他。雪越下越大,彷彿滿天飛舞的柳絮,遮住了朱雀門外漸漸稀少的人影。直到最後一個舉子得以進入後,偌大的銅門終於緩緩關閉。崔淵伸出手掌,接住一片雪,凝目看著它在手心裡化去,連水跡也蒸騰不見。而後,他緩緩轉身往回走,勻稱的兩列腳印很快就被大雪覆蓋住了。
明年的今日,他或許就在裡頭了罷。
幾乎同樣的時刻,王玫正扶著崔氏在內堂中緩步轉圈走動。王旼帶著寒風奔了進來,凍得通紅的臉上充滿了興奮,小手裡捧著一堆新雪:“祖母,阿孃,姑姑,下雪了!”他也不怕冷,捧起雪彷彿獻寶一般給長輩們看。但沒等他炫耀夠,雪卻已經漸漸融化了。他疑惑地看著手中的雪化成水,剛想繼續去外頭再捧一些回來,卻被王玫拉住了。
“手都是冰的,不覺得冷麼?”王玫給他揉熱了手,這才牽著他來到炭盆邊烤火。內堂裡暖融融一片,卻不知如今考場中又該是何等寒冷?後世都覺得高考安排在六七月實在太難熬,她卻覺得,此時在數九寒天考試才更痛苦。幸而只需要熬上兩日,若是時間再長些,身體弱的恐怕一染上風寒便可能斷送掉性命了。
李氏手裡拿著一串佛珠,慢慢地撥動著,口裡輕輕念起了經文。晗娘、昐娘也都隨著她唸誦起來,王旼眨了眨眼睛,卻突然背起了《道德經》。雖只得前面幾句,但內堂中諸人聽得皆是一怔,而後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緊張與擔憂之意也在笑聲中一掃而空了。
兩天後,進士科考完。比起旁人那凍得青白的臉色,王珂卻彷彿只是去友人家中歇息了兩晚一般,風度翩翩如舊。因王昉、王旼對他省試都十分好奇,他也不需要立即休息,索性便說起了考場中的事。吃住都在一處,自然會發生些大大小小的趣事。孩子們按他所說的,又自行潤色了一番,更是樂不可支。
一片輕鬆的王家人自是不知,崔敦很快就親自看了王珂的答卷,笑眯眯地撫著鬍子回家,對崔淵道:“你那未來舅兄,想必定是進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