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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僕婢來報蕭氏、楊氏到了。李氏立即起身,帶著崔氏、王玫迎了出去。因這兩位經常來往於王家,王玫也見了她們好幾回,便拜下行禮,口稱“舅母、世母”。蕭氏、楊氏笑眯眯地讓她起身,與李氏把著手臂回到了內堂。
“兩位阿嫂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李氏道。她之前與蕭氏、楊氏也只能算是有些情誼,雖料想到她們不會拒絕鋪房的邀請,但她們應承得格外爽快,也讓人心裡越發妥帖,來往間自是又多了些許真心。
蕭氏、楊氏笑道:“這樣的大喜事,我們也能湊熱鬧,旁人羨慕還來不及呢。”她們與李氏交好,開始也是看著王珂能支撐起門戶。卻不曾想王玫又得了這麼一樁好婚事,成了博陵崔氏二房之婦。有了與博陵崔氏二房論交的機會,自然更不能錯過。
二人只是略坐了坐,吉時便快到了。於是,她們便帶著王家六十四抬壓得緊緊實實的嫁妝,領上丹娘、春娘、夏娘,喜氣洋洋地出了宣平坊,一路朝著勝業坊崔府去了。
崔府,鄭夫人與真定長公主坐在內堂裡,微笑著看底下一群貴婦們帶著優雅得體的笑容輕言細語。今天並不是婚禮的正日子,但離得近的族親們也早早地趕了過來。眾人都笑說是想多沾一沾喜氣,但誰不知道她們其實也都想瞧一瞧新娘的嫁妝?雖說新娘是太原王氏三房嫡支嫡女,但她們也都知道太原王氏晉陽嫡支早已沒落。有幸災樂禍的,便想瞧瞧都有些什麼嫁妝,尋機嘲弄一番;有懷著憐惜的,也想見一見王家來的人,滿足自個兒的好奇心。
鄭夫人前兩日便見過王家送來的嫁妝單子,將底下那群人的神情看在眼裡,卻是不動聲色。真定長公主瞥了瞥那群婦人,低低一笑,道:“想不到博陵崔氏裡,也有些沒見識的。雖說見人落魄了便瞧不起也是人之常情,不過,言語間帶了出來,掃的卻不知是誰的面子?”雖是五姓子女,但總也有些沒頭腦、沒出息且沒眼色的。平日不曾見著,她也就當成不知道,如今趕在大喜的日子過來掃主家的興,不著調到這般程度也很是少見。
鄭夫人溫言道:“貴主若是乏了,不如去歇息片刻?”這些人她當然都記了下來,往後也不想再多走動。便是一族之長,有提攜族人的責任,也須得區分一二方可。不值得提攜之人,便是幫著使再多的氣力也只是浪費而已。
於是,真定長公主懶懶地坐了起來:“且去園子裡走一走罷。四郎和阿實可在?讓他們爺兒倆來陪一陪我便是。”她回首望見似笑非笑已經有些不耐煩那些打聽之人的李十三娘,又笑道:“十三娘也隨我去罷。”
於是,鄭夫人並內堂中所有的婦人都起身行禮,送她出去了,才又坐下。不待眾人再熱絡起來,就有僕婢稟報說王家鋪房的貴客來了。鄭夫人親自迎了出去,蕭氏與楊氏笑盈盈地與她見了禮,便領著一隊抬嫁妝的部曲僕從往點睛堂去了。
隨在鄭夫人後頭的那些崔家婦眼見著六十四抬嫁妝過去了,都有些轉不開眼睛。原先猜著王家頂多也就能湊出三十來抬的幾個婦人更是難以置信,便玩笑似的鬧道:“六十四抬嫁妝可很是不少了,世母可能讓我們親眼見上一見,也開開眼界?”
鋪房本便有展示新娘嫁妝的意思,鄭夫人頷首,默許她們去了。長輩們自是不好湊這樣的熱鬧,便圍著鄭夫人又回了內堂。小鄭氏與清平郡主則帶著平輩湧去了點睛堂裡。
諸人到得點睛堂後,就見六十四抬嫁妝已經擺滿了院子,用五色絲線紮好的禮盒俱一一開啟,妝匣等也都取出來放在一旁。莫說那些貴重的綾羅綢緞,光是頭面首飾之物便整整有四抬之多:金飾件件精巧,玉飾皆是中上等的白玉、翠玉,偶也有晶瑩透亮的珍珠攢花、手鍊、項鍊,看得人眼花繚亂。每一抬都塞得緊緊湊湊,怕是連手指都插不進去。說是六十四抬,若是放得寬鬆些,便是七八十抬也能湊得出來。
本來還想挑剔幾句的崔氏婦們頓時無言以對。別說她們這些分支嫡女出嫁,便是正經的嫡支嫡女出嫁,頂多也不過如此了。小鄭氏想起自己出嫁時的七十二抬嫁妝,論起實惠恐怕也是差不離了,心裡不由得感慨著王家果然底蘊豐厚。
蕭氏與楊氏身為王家鋪房的貴客,見狀也覺得面有榮光,便張羅著讓丹娘、春娘、夏娘將被褥羅帳都取出來,去鋪設新房。除此之外,還有些古董器物,屏風、書案、憑几、柵足案等日常用物,也都統統換上。
此時雖不像後世那般所有傢俱都須得新娘嫁妝中備齊才好,但嫁妝多便意味著孃家實力雄厚,也不虞被夫家小看。鋪房正是需要大張旗鼓地顯露財力的時候,自然要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