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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一家之主崔敦終於回府了。於是,崔家人再度齊聚一堂,在正院內堂中一道用了豐盛的夕食。用過夕食之後,崔敦斜倚在憑几上,掃了一眼底下的兒孫們,又看向鄭夫人,問道:“怎麼覺著你們都有些沉悶?日間發生了何事?”他事務繁忙,早便不記得盧家晚輩來訪這等小事了。
“沒什麼。”崔淵神情自若地答道,“阿爺,我最近想著,阿實和五郎也都到了該啟蒙的年紀了。轉年之後,可否從族裡尋個先生來教他們?如此,阿韌再過兩三年也能過來與他們一同讀書,叔父叔母便不必操心此事了。”
崔敦抬起眉,欣慰地撫了撫長鬚,轉向崔澄笑道:“都是當阿爺的,到底盡不盡心,真是一聽便知啊。怎麼就能差得那麼遠呢?”
崔澄訕訕地看了角落裡默不作聲的崔會一眼:“阿爺教訓得是,都是兒子的錯。”他既是如此說了,小鄭氏也垂下雙目道:“也是兒疏忽了,向阿翁、阿家請罪。”父母皆認錯了,大郎崔篤、三郎崔慎、崔蕙娘、五郎崔會也都跟著拜倒在地。
“行了,只是讓你們倆上些心而已。”崔敦揮了揮手,“別以為大郎、三郎、蕙娘都大了,便將五郎給忘了。”說著,他又瞥向崔淵:“尋先生一事,便交給子尚罷。子竟,你也跟著看看,挑個你們都覺得合適的。記住,須提攜那些家境雖一般,品性卻不錯的崔氏子弟。”
“是,阿爺放心。”崔澄、崔淵齊聲應道。博陵崔氏二房雖顯赫,但也僅限於嫡支而已,有些分支早便已經沒落了。族中置有大量族產祭田供他們日常生活所需,卻畢竟無法維持世族的體面,於是族人間也便漸漸有了高下之分。既有緊緊依附嫡支,靠著他們的日常節禮過活的;亦有自強不息,乾脆便成了耕讀之家的;甚至更有些罔顧博陵崔氏名聲,靠著家中女兒收取大量聘禮的。崔敦作為二房之主,素來賞罰分明、毫不留情。只是,他如今雖然身居高位,卻仍然須得謹慎小心。即便想提攜族人,也須得越發不動聲色方可。
說到此處,崔篤、崔敏、崔慎、崔蕙娘與崔會便先告退了。孫輩中,便只留下了靠在自家阿爺身邊不願走的崔簡與懵懵懂懂的崔英娘。
“可還有其他事?”於是,崔敦又問。那些孫輩們不宜聽見的話題,此時便可提起來了。
“阿爺是不知道,今日那盧十郎來拜訪,話裡行間卻很是自命不凡,還敢瞧不起子竟!”崔澹趁著崔澄尚未出言,立刻為幼弟說起話來,“只不過區區幽州解頭而已,未免也太高看了自己一些!”
鄭夫人眉頭微微一皺,看向崔澄、崔淵道:“你們兄弟倆怎麼不曾提過此事?”
“也不是正經的舅兄,無須說這些。”崔淵滿不在乎地回道。
崔敦卻是笑了起來:“子放,你也未免將子竟看得太高了些。瞧不起他又如何?舍掉什麼書畫雙絕的名聲不提,他身為人子、身為人夫、身為人父,又做了多少能讓人瞧得起的事?咱們一家除了他無所事事之外,皆已經出仕,還不許旁人瞧不起他麼?”
料不到父親竟是這般態度,崔澹一噎,一時竟無法答話。而崔淵卻像與己無關一般,漫不經心地又作出了走神之狀。倒是他身邊的崔簡撅起了嘴,對祖父指責自家阿爺感到非常不高興。但他是晚輩,就算是仗著年紀小,在這種場合也不能多語。
“阿郎,盧家這個時候遣了盧十郎與盧十一娘來訪,無非為了三樁事而已。”鄭夫人接道,“一則想定下四郎與盧十一孃的婚事;二則是在來年省試裡推舉盧十郎之事;三則是提醒我們,盧家已經出了孝,丁憂的盧二郎與盧六郎也是時候謀個合適的職官了。”
沒待崔敦回答,崔淵便出聲道:“婚事絕無可能。我不會娶盧十一娘。”
鄭夫人蛾眉微蹙:“你今日沒見過阿實與盧十一娘相處,瞧起來便像是阿盧再世一般和睦。為了阿實,你也不願與盧家繼續做親麼?”
“盧十一娘是阿實的姨母,往後自是能夠繼續往來。”崔淵答道,“在阿孃眼中,難不成以阿實為藉口,便能左右我往後的親事了?不論我娶何人,皆只因我想娶,如此而已。不然,我寧可不娶,免得又禍害了一個可憐人。”
“四郎你……”鄭夫人有些惱了,“你以為阿孃不知道,前兩日你去見了何人?!”
“我本便無意隱瞞,阿孃知道了也無妨。不過,此事尚是我一頭熱,她根本毫不知曉。若於她名聲有礙,也都是我的錯。”崔淵平靜地接道,“此生我若再娶,非她不可。在她答應之前,我不想再提續絃之事。”
“是哪家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