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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頭的族弟,眼下任華州別駕。”
長安隸屬雍州,與同州、華州緊鄰。這三州皆為上州,身為一州之長的刺史為從三品高官,其下便是刺史佐官別駕,亦是從四品高官。雖然外官位階權力皆不及京官,但能任上州別駕,官途已經算是十分順暢了。但那又如何?與他何干?崔淵彎了彎嘴角:或許,他家阿孃正在委婉地提醒他,若他不選盧十一娘,那麼在他家阿爺眼中,也只有這樣的親家才算是好親家罷。
鄭三娘、鄭四娘嫋嫋婷婷地立起來,朝眼前這位聲名遠播的表兄行了一禮。
崔淵略有些矜持地頷首回禮,連眼神也不朝她們多瞟一下,很是規矩守禮。崔簡則待長輩們都見過禮了,才上前行禮,口稱“表姨”。鄭三娘、鄭四娘努力地露出憐愛的笑容,各自從袖子裡取出了上好的玉佩以及自己繡的髮帶,塞給他作為見面禮。
然而,她們畢竟年紀尚幼,與崔簡又無親近的血緣關係,流露出的那幾分憐愛多少便欠缺了些真摯,崔淵與鄭夫人皆看在眼中。鄭夫人依然不動聲色,崔淵的表情卻更是淡然了。
“多謝表姨。”崔簡脆生生地道謝。他心裡一點也不覺得這兩位表姨親近,又直覺自家阿爺待她們十分疏遠,心裡立刻做出了選擇,直接退了兩步靠在阿爺身邊,絲毫沒有與她們熟悉起來的意思。
“阿孃,我與阿實便先告退了。”崔淵緊接著道。
鄭夫人看了一眼鄭三娘與鄭四娘,笑道:“本想將你們父子倆都留下來,陪著我用夕食。不過,你們才從外頭回來,想必也疲倦得很。橫豎不急於一時,去罷。”
若是換了以前的崔淵,必定順水推舟地便留了下來。然而,如今他卻巴不得離這兩位表妹遠遠的,自然是能走多遠便走多遠。“明日再來陪阿孃用朝食。”由於崔敦日日常參的緣故,崔家的朝食一向準備得很早。兩位嬌客若想隨著他們的作息,想必一時之間很是艱難。況且那時又有兩位嫂嫂、侄兒侄女們在,也自在一些。
鄭夫人瞧著父子二人略有些疏遠的神態,心裡喟然一嘆。
不過,翌日,崔淵卻並未出現。連送崔敦、崔澄、崔澹去上朝的人群中也不見他的蹤影。鄭夫人差僕婢去問的時候,便聽說昨夜三更時分四郎君就突然披著衣裳起身,將自己關進了書房,令下人不得打擾。這是他繪畫時的常態,崔家上上下下都已經習慣了,也不放在心上。鄭夫人便只接了崔簡過來,與她一同用朝食。
崔簡穿了一身火紅色窄袖圓領衫,跟著婢女來到內堂,向祖母和其他長輩們行禮之後,便依偎在鄭夫人身邊。鄭夫人給他挑了雞子羹、天花蒸餅、一杯羊乳、一碟曼陀樣夾餅。他卻只端起了羊乳,低聲道:“祖母今日用朝食比平時晚,我剛才已經吃過朝食了,飽著呢。”
鄭夫人和藹一笑:“那你便喝羊乳就是。”她倒是一時忘了,崔簡如今很是獨立,也習慣了自家阿爺時不時地便沉浸於繪畫當中。不論是餓了或是累了,他都能獨自進食或者入睡,也與他家阿爺一樣,完全不習慣僕婢的服侍。她轉念又看向清平郡主身側嬌弱可愛的崔英娘:雖說小郎君與小娘子確實不同,但散養與嬌養的差異也未免太大了些。
待用過朝食,一家人便照舊圍坐在一起,陪鄭夫人說話。
鄭夫人不免又正式為兩位兒媳介紹了鄭三娘與鄭四娘:“她們會在家中住些時日,你們平時也多照拂一些。若有什麼飲宴,別忘了帶上她們一同去。”
“阿家儘管放心。”小鄭氏抿唇淺笑,“三娘、四娘,若論起來,咱們都是一個房頭的族姊妹,可須得好生親近一些。”她不著痕跡地打量了姊妹倆一番,又看向正陪著崔英娘頑耍、毫無好奇之意的崔簡。
“我們也常聽阿爺阿孃提起姑母、阿姊。”鄭三娘微笑道,“得知姑母派人來接我們,又是歡喜又是緊張。若是我們姊妹有什麼做得不對的,請姑母、阿姊隨時管教。若能學得姑母、阿姊一兩分,怕是我們這一輩子也足夠受用了。”
“這張嘴兒可真是甜得很。”小鄭氏笑道,“阿家,重陽那日,叔母不是想舉行賞花宴麼?正好便可將兩位妹妹引見給叔母,以及相交的那些世母,請她們多照拂一二。”姊妹倆都是不錯的小娘子,既然一起來了長安,想必也不是隻衝著四郎來的,家中的爺孃也有讓她們嫁入長安五姓人家的意思。至於在這個敏感的時刻,那些個世母心裡會如何想,她便愛莫能助了。
鄭夫人略作思索,道:“成日將她們拘在我身邊也確實不好,多讓她們見見其他小娘子罷。”無論如何,族侄女們進入京城高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