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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定長公主舉行的重陽節賞菊宴就這樣熱熱鬧鬧地過去了。且不論暗地裡有多少人失落不滿,在明面上卻是賓主盡歡。尤其是那些難得聚齊的小郎君與小娘子們,不但結交了志趣相投的友人,也尋得了惺惺相惜的對手,尤為可喜可賀。
當日夜裡,崔家諸人又一次難得地聚在一起用了夕食。待食案撤下後,鄭氏姊妹很有眼色地率先告退了,眾人便說起了今日的所見所聞。除了鄭夫人、崔淵父子、崔慎去了真定長公主的別院赴宴,小鄭氏帶著崔篤、崔蕙娘去了同族安平房的宴會,清平郡主領著崔敏、崔英娘回了趟孃家徐王府,崔敦、崔澄、崔澹則奉召在宮中活動了一日。
“居然是平手?”提到三郎崔慎今日射菊的勝負,崔澄、崔澹都有些意外。崔慎雖是崔澄嫡次子,於騎射上卻很有天分。不論是在家中與兩位兄長相比,或是在國子學中與同窗相比,射箭也從不落敗。卻沒想到,區區射菊之戲,竟也未能獨得魁首。
崔慎抿了抿嘴唇,低聲道:“還有一人與我一樣,屢射屢中。”
“這倒是很不容易。”崔敦道,“是哪家子弟?”
不等崔慎回答,崔簡便迫不及待地道:“是王家阿兄!”他答得甚是歡快,彷彿那“王家阿兄”與自家三兄平局,便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結果一般。“三兄和王家阿兄一直比到最後!”
崔淵接道:“兩人性子都傲得很,手都顫抖了還不肯下場。我險些將他們的弓都折了,才將他們拉下去。”他說得極為輕描淡寫,彷彿要折的不是這兩個孩子心愛的寶弓,而是隨便誰做的彈弓一般。
崔慎忍不住看了自家四叔父一眼——當時在射菊場上,他家四叔父亦是這般雲淡風輕地語出威脅。但他和王昉都覺得他絕對會說到做到,所以才不得不放棄繼續爭下去。結果,叔祖母將他們兩人都點了魁首,送了他們每人一柄上好的陌刀。
崔篤與崔敏對視一眼,按捺不住了,又問道:“祖父、阿爺、叔父(世父),今日大射如何?”
時人尚武氣息濃厚,當今聖人更是文治武功皆十分出眾之明主,因而對鼓勵武風的“射禮”活動也十分重視。每年的三月三、九月九都要賜群臣大射。重陽這一日的大射尤為重要,不僅聖人通常會著武弁下場一試,諸位重臣也都須得下場陪射。武臣自不必說,十射中總有七八次能領賞。而文臣則是各有所長了,既有像崔敦這般比起武臣來亦毫不遜色的,亦有些連靶子都射不中引來眾人嘲笑的。
崔澹是千牛備身,戍衛聖人左右,自然旁觀了此次大射,嘿然笑道:“哪一年大射,你們祖父不是領一大堆賞賜回來?今年不僅領了御賜的綾羅綢緞,還得了一匹好馬。”十射之中,每回射得最好的大臣都賜下駿馬,其次賜些綾羅綢緞布匹之類。因競爭者眾,崔敦倒也不是每一年都能得一匹御賜駿馬。
崔篤、崔敏、崔慎聽了,滿臉都是崇拜之色:“孫兒想去瞧瞧那匹馬。”
“去罷。”崔敦心情很是不錯,讓僕從將他得的綾羅綢緞都捧上來,交給鄭氏分配。當今聖人一向大方得很,這些衣料也都是貢上所用,皆甚是名貴。雖然崔府女眷們平常也不缺這些,但畢竟是御賜之物,自是與有榮焉。
崔敦又瞥了三個嫡子一眼,見長子、次子都是一付興高采烈的模樣,只有幼子仍是神遊太虛狀,心裡不禁一嘆。“子尚、子放,若是你們二人上場,十射幾中?子竟又能幾中?”比起旁人家那些被內宅婦人寵壞了的兒子,他至少應該慶幸自家嫡子庶子在品效能力上俱是過得去,不會給家裡招來什麼禍事。只是,人心畢竟總是不足的——他也時常憂心,以長子、次子之能,依然支撐不起偌大的博陵崔氏二房。而能力足夠的幼子,偏又性情狂恣,執拗無比,死活不願意出仕。
“應可射中五六……”崔澄略作思索,回道。他平時練習射箭,十中七八亦是常事。但當著聖人與群臣射箭,心裡卻多少會有些緊張。“如阿爺這般拔得頭籌,卻是很難。”文臣武將一同比射,他沒有十足的信心。
“十中七八。”崔澹很直接地回道,“不過,陪射的都是重臣,我怕是一輩子都進不了射宮。”他一向很有自知之明。身為千牛備身這樣的武官,只有靠積累軍功才能出人頭地,不然只能永遠混跡在千牛衛裡頭。然而,積累軍功倒是說得好聽,戰場上刀劍無眼,說不定剛上去便是馬革裹屍還了。不但母親鄭夫人不會允許,妻子清平郡主也不可能放他出去。
崔敦沉默著又看向了崔淵。他心裡很清楚,長子、次子缺乏歷練,勇氣膽識亦多有不足,全因過得太順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