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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在樹底下轉來轉去,兜住他丟下來的桃。
王玫禁不住笑了,寬慰崔芝娘道:“小郎君就該這般頑一頑。不必擔心,我看著他們呢!你趕緊也去剪些下來罷。”
崔芝娘便安心去了,她的動作很是秀氣,不慌不忙。
“王娘子!吃桃!”這時,桃樹上的崔簡又摘了兩顆桃,拋了過來。
他扔得很準,王玫伸手便將桃接住了,放在旁邊侍婢拿著的木托盤上:“阿實小心些。”
不過五歲的小郎君嘿嘿地笑了起來,臉上多了些他這個年紀的小傢伙才有的頑皮之色:“我多摘一些,隨王娘子家去的時候帶上,就當作我送給你的禮物,怎麼樣?”他家阿爺雖然說,正式的人情往來與他無關,但這可是私下往來,便意味著他想送什麼便能送什麼。
他既然有心,王玫自是含笑微微點頭。
於是,午時正,當李十三孃的貼身女婢前來請他們去水閣時,崔芝娘身邊的侍女便帶著洗淨的粉桃一同去了。因愛子崔滔不在而略有些失落的真定長公主立時便歡喜起來,破例在進午食之前便吃了一顆桃,連聲贊味道不錯。
崔簡與崔韌在一旁辨認哪些桃是他們倆一個摘一個接的。兩人本以為憑藉上頭的梗便能分辨出來,卻不料侍女在洗桃的時候,早便將梗都去盡了。他們只得從裡頭挑了些自認為品相不錯的,捧給了長輩們品嚐。
李十三娘、崔淵、王玫實在是不忍心讓他們失落,也只得吃了一顆桃,算是撫慰他們的孝心。
因彼此都已經足夠熟悉,又有吃桃這一出,午食之時,氣氛也便格外融洽起來。
一張張食案抬上來之後,因每人的口味不同,食案上的吃食也完全不同。如王玫,李十三娘便給她安排了清淡的飲食,肉食只有鵝肉、雞子和蝦,其餘又有時鮮菜蔬與菌類,以蒸煮燉為主。真定長公主也似是不喜味道過重的菜品,菜餚盡是羹湯一類,但主食與點心卻好油炸煎作之物,看著顏色鮮亮,也頗為誘人食慾。
午宴結束後,王玫便去了李十三娘安排的客院中休息。崔簡與他的小尾巴崔韌也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後,一同跟去了客院。這客院收拾得乾乾淨淨,是個難得一見的口字型院落。院子中央種著一叢翠竹,又有一株桂樹立在窗前,隨風送著香氣。
兩個孩子方才爬樹摘桃接桃,也是累著了,不多時便昏昏欲睡起來。王玫將他們安排在正房的寢室內睡下。她並沒有午睡的習慣,只需在外頭的長榻上略靠一靠,或者冥思一番便已經足夠了。
待孩子們睡熟了,她正要執著拂塵上榻,丹娘走進來輕聲道:“九娘,崔郎君來了。”
她微微一怔,推門而出,便見崔淵正拿著一個紫檀木盒子立在院落中間。許是因他吩咐過的緣故,先前帶她過來的幾個侍婢都不見了人影,院子裡只剩下他一人。
聽見門開的吱呀聲,他回過首,笑道:“清淨道長,上午我曾提過要送一幅畫給王兄,便煩勞你帶回去罷。”
王玫婉拒道:“崔郎君送了那幅潼關圖便已經夠珍貴了,很不必再送一幅——”從父兄對他那些畫作的推崇便可看出來,崔子竟的畫因很少外傳,每一幅都彌足珍貴。便是捧著千金萬金,恐怕也未必能得到。她又如何能再收下一幅?
崔淵抬了抬眉,忽然問:“清淨道長似乎對我起了什麼誤會?”
王玫一怔,搖首道:“崔郎君為何有此問?我並沒有生出什麼誤會。”
“難不成,你覺得我是故意對你隱瞞身份?”崔淵自顧自地猜測道。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出其他做得不妥當之處了。
“並非如此。我知道,崔郎君隱瞞身份也許是迫不得已而為之。身份一事,其實並不重要。”王玫確實不介意他隱瞞身份。無論是無意或是刻意,不管身份變或是不變,他都仍是那個豁達仁義的崔郎君。
“那為何不願接下我所贈之禮?”崔淵彎了彎嘴角,“既然我願意送,你只需坦然收下便是。也只不過是尋常的往來而已——除非,你已經不願意與我來往了。何況,我最近一時技癢,畫了不少,書房裡都快掛不下了,送出去也好。”
“……那便多謝崔郎君了。”他都已經這麼說了,王玫只得如此回道。
“總覺得,這一回見面,你似乎生疏了不少。”崔淵又道。
“只是有些不習慣而已。”王玫答道,目光不由自主地便從對面這位美男子身上移開了。
崔淵一怔,抬手摩挲著自己光潔的下頜,失笑道:“對不住,長相本便是天生的,我亦無法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