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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鴉鴉的髮髻兩旁戴上一對搏鬢。細細的簇狀花朵似的金鍊隨著她頭部的動作而搖晃,發出輕輕的響聲,格外動人。
終於妝扮妥當後,王玫便被侍女們扶著在安置好的吉位上坐下了。這時候,便聽小樓外頭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鬧聲,王十七娘帶著一群小娘子笑盈盈地走了進來,圍坐在她身邊陪她說話。這些小娘子年紀約十四五歲左右,都來自於太原王氏,以三房居多,中山王氏、祁縣王氏也來了幾人。晗娘、昐娘亦在其中,但因她們年紀小,只是好奇地瞧著姑姑的打扮,卻並不說話。
為了保持妝容,王玫不但不能喝水,連說話微笑都須得小心。見侄女們撲閃著眼睛,她忍不住輕聲道:“你們兩個,莫不是連姑姑也認不出了?”
晗娘、昐娘笑了起來,顯是預設了。
王十七娘見了,噗嗤笑道:“別說她們兩個,便是我都險些認不出了。”說罷,她有些嫌棄地看著那大濃妝,嘟囔道:“若不是一輩子或許也只有這麼一回,我往後才不會讓人這麼糟蹋自己呢!”
“唉,我們真是想到一處去了。”王玫附和道。
兩人相視一笑,王十七娘又道:“可惜十一娘不能來,不然也能看她舞著棍棒打姊夫了。”她語中似是惋惜,卻難掩滿臉躍躍欲試:“九娘姊姊可不許心疼!管他是不是崔子竟,娶走了你便須得過了我的棍棒再說!”
王玫失笑,點頭道:“你只管敲便是。敲中幾下,心裡記著,回頭去找阿兄討賞,他必定很樂意給。”
“原來還有這樣的好事,你們可都不許和我搶!”王十七娘笑著回頭道。
一眾小娘子聽得,都笑了起來。原本大家都只是見過幾面,並不算熟悉。這時候連新嫁娘都與她們站在了一起,頓時便生出了同仇敵愾的情誼,陌生感也漸漸去了。大家也不再拘謹,你一言我一語地笑鬧起來。
夕陽西下,勝業坊崔府內,也正是一派熱鬧景象。
祠堂裡,烏壓壓的牌位下,崔敦、崔斂肅然而立,崔澄、崔澹、崔滔分別站在兩旁,注視著崔淵向著祖宗牌位行稽首大禮。崔篤、崔敏、崔慎、崔會、崔簡、崔韌則都在祠堂外頭,安靜地看著長輩們。
跪拜結束,崔淵起身,又向著崔敦、崔斂行禮。得了父親頷首許可後,他便轉身出了祠堂,帶上兄長和侄兒們,徑直走向外院正堂前。而那裡已經聚集了一群雄赳赳氣昂昂的兒郎,既有先前當過副函使的崔泓、崔沛兄弟等博陵崔氏二房族人,亦有崔澹的千牛備身同僚。放眼看去,這一群英姿勃發的俊俏兒郎足足有上百人,便像是即將趕赴戰場一般激動興奮。
這一行人自崔府中徐徐而出,頓時吸引了大群圍觀者。因他們中不少人都身負官職,穿著公服,服緋、服綠、服青者比比皆是,十分顯眼。又崔淵是三品高官之嫡子,按禮制大婚可著絺冕。繡著粉米、黼、黻章紋的玄衣纁裳,瞧起來竟有幾分威風凜凜的意味。但他嘴角的那抹笑意卻沖淡了玄衣纁裳帶來的莊肅感,也讓這浩浩蕩蕩的隊伍多了些許喜氣洋洋。
僕從牽來愛馬阿玄,崔淵上馬,瞥了一眼烏頭門內伸出的小腦袋,微微一笑。門內的小傢伙也衝著他笑了起來,想是擔心有人瞧見,小腦袋立即又縮了回去。
崔淵笑意更深了些,拎過一隻大雁,便催馬直奔宣平坊而去。他身後,作為儐相的崔滔、崔泓、崔沛,以及崔澹的同僚王方翼立即跟上去,而後便是崔澄、崔澹、崔篤、崔敏、崔慎及其他人。
因出來得晚,長安城內又不能跑馬,當他們到得宣平坊王宅前時,夜幕已經降臨。於是,眾人點起了火把,將王家緊閉的烏頭門圍了起來。乍一看去,這上百個呼喝聲四起的年輕漢子,便像是一群乘夜襲擊的綠林強盜一般——而門禁森嚴的王宅之中人頭攢動,亦是嚴陣以待。
崔淵笑吟吟地下了馬,給崔泓使了個眼色。作為儐相之中唯一明經及第者,崔泓擔負起了作詩的重任,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前去叩門。作了好幾首詩,裡頭站著的王昉才覺得有些滿意了,便吩咐僕從開門。
這才是第一道門,還有外院大門、內院大門、園子大門,重重門禁,崔泓再有急智,也實在抵擋不住了,便將自家弟弟崔沛拉了出來。於是,崔沛也硬著頭皮頂了上去。倒是新郎崔淵風度翩翩地走在眾人中間,很是悠閒自在。
此時,薰風閣中,王十七娘得了晗娘、昐娘帶來的訊息,柳眉蹙起:“哪有這樣的道理?什麼都讓儐相代勞,他自己卻不出面。”說罷,她拿起旁邊的棍棒,威武霸氣地對王玫道:“九娘姊姊,我且出去殺一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