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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一張雪白細嫩的芙蓉面,嫻雅寧靜、美目含情。彷彿似曾相識,又彷彿從未見過。
這一剎那,張五郎如遭重擊一般,一時間頭腦一片空白。
他與王玫和離之後,已經分別一年有餘。在他日漸模糊的記憶中,她彷彿仍是那個死氣沉沉坐在床榻上,形容枯槁憔悴的婦人。卻不曾想,她如今竟是這般模樣。似乎……似乎比當年他們大婚之時,還更靈動溫柔一些。
他一直認為,王玫和離後的生活,大概只會像仍在長秋尼寺中那樣,蹉跎歲月、日夜哀嘆不已。最好的結局,也不過是再嫁一個尋常的男子,庸庸碌碌過一生。他阿孃提起她的時候,也只有數落的,從頭到腳、從內到外都沒有一分一毫長處。先前偶在丹陽長公主宴飲上遇見,竟故作不識,完全不將長輩放在眼中。如此不孝又善妒,不知禮節,還紅杏出牆的婦人,哪會有什麼好下場?便是太原王氏嫡支嫡女,也不過如此而已。
然而,就是這樣一位婦人,卻再嫁了博陵崔氏子弟、書畫詩賦三絕的崔淵崔子竟?!而且,居然還似乎過得頗為不錯,夫婦之間甚為相得?!
張五郎心裡湧起了複雜而又奇特的情緒。像是嫉妒,像是忿然,又像是悵然與失落。他再娶,京兆韋氏的旁支嫡女也只願意在他中進士之後定下親事;她再嫁,卻是回到了世家豪門裡,夫婿又才華橫溢,彷彿解頭、狀頭都已經盡在掌握之中。
他所知的她,確實是真正的她麼?崔淵所知的她,是他所知的她麼?是崔淵品味特別,還是他不識璞玉?是他們沒有緣分?還是他們性情不夠投合?當年那些事的真相,果然是他所見所想所聽說的那般麼?
他滿腹心事,腦中紛繁雜亂,竟望著那牛車出了神。
崔淵不緊不慢地穿過人群,經過張五郎身側的時候,斜了他一眼。他早便感覺到了這兩道有些奇異的視線,心中也覺得有些不舒服。雖則張五郎娶的九娘,尚不是莊公夢蝶之後的九娘,亦不是令他心動心悅的九娘,但也足以讓他生出些許妒意了。只要想到此人曾給九娘帶來了什麼樣的痛苦,他便有種出手教訓他的衝動。不過,進士貢舉的結果出來之後,光是履行承諾與隨之而來的流言蜚語,大抵便足夠讓他吃苦頭了。而且,他過分在意這些事,也只會讓九娘覺得不舒服罷了。
張五郎有些渾渾噩噩,並未注意到這一眼。他的那些友人卻將崔淵此舉當成挑釁,立即跳將起來,什麼話都嚷嚷了出來。果然,許多攻擊崔淵的不實言論,便是他們放出去的。一時間,崔淵的腦殘粉和黑們都群情湧動。
崔淵卻只輕輕一笑,挑眉道:“諸位也都不必多說什麼,且看張榜罷。”而後,他便自顧自地走向府衙前,驗了身份入內了。
眾人一時間鴉雀無聲。便是再不屑崔淵的那些人,也不得不承認他的性情著實有魏晉名士的風範,絲毫不在意旁人的言論。於是,他們回過神來之後,也都各自取了公驗進入府衙準備考試。
崔家的牛車也並未停多久,便悄然離開了。因此處與東市離得很近,王玫便去東市看了看茶鋪的情況,順便帶著崔簡、王旼逛了逛。璃娘做事一向風風火火又妥帖,內外兩進、面闊三間的茶鋪已經很有些樣子。遠遠看去,裡頭的工匠忙忙碌碌地,卻忙中有序,絲毫不亂。
王玫並沒有接近,而是命車伕轉到了旁邊的街道上,而後下車慢行。一路逢鋪子便入,她自己倒是隻買了些玉石,給小傢伙們卻買了上好的筆墨紙硯並一些玩意兒。
待到過了午時,想起崔淵上一回交卷交得早,她便命車伕將車趕回府衙前。索性便在府衙附近選了一家食肆,一邊享用美食,一邊等著去府衙前盯梢的僕從們傳來訊息。雖說她挑了個雅間,但也可聽見兩邊的雅間裡都有不少文士正議論著崔淵與張五郎之事。
既有百般維護崔淵的,也有替張五郎說話的。不過,說起兩人為何立下這般約誓,卻並沒有多少人敢跟著指責崔淵的不是。尤其那些寒門士子,義憤填膺地說張五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其餘人也不敢反駁。於是,話題便又轉到了摹本上來。眾人按捺不住那一顆顆火熱的心,紛紛期盼自己能第一批拿到摹本。而後,又有人說所有攻擊過崔淵的人,都合該什麼都拿不著,天下間沒有享用別人辛苦臨摹的摹本又指責人家狂妄無禮的道理。大多數人聽了,也紛紛大聲稱是。
這些紛紛擾擾,王玫、崔簡、王旼都聽在耳中。兩個小傢伙都有些坐不住,想去為崔淵說話。王玫卻拘著他們,不教他們出頭:“連你們阿爺、姑父都不曾說過什麼,你們又何必為他打抱不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