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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崔子竟,甚至與他同場考試,不論是腦殘粉、死忠粉還是路人粉心裡都興奮難耐。
於是,眼見著縣廨前的人忽然越來越多,很快就彷彿年節之時那般擁堵起來。人人無不目光炯炯地盯著牛車不放——很顯然,他們都是來圍觀崔子竟的。王玫對這些人的目光自是不陌生,不免看向崔淵:“這些人大概都是衝著你來的,可得小心些。”崔淵提起裝著筆墨硯臺的盒子,並不放在心上:“這可是縣試,自有人出來維持場面,安心罷。”
待崔淵下了牛車,施施然地朝縣廨前走去的時候,王玫發現,眾人竟然情不自禁地給他讓出了一條路。此時腦殘粉尚且不如後世那般瘋狂,對偶像畢恭畢敬,絕不會輕易冒犯。他們或者高聲嚷嚷通報自己的名字,或者撲倒在地請求偶像收自己為徒,倒也沒有做出什麼太出格的事。
崔淵就這樣安然自若地來到縣廨前,帶著幾分隨意回道:“某從不收徒,亦不輕易與人結交。諸位若有心相交,不妨將書畫投來與某一觀。”他交友從來不問門第,必須投契方可,最緊要的一條當然是興趣相和。而且,只要將這一條的標準稍稍提高些,便能篩去九成九的人。
腦殘粉、死忠粉、路人粉們自是忙不迭地答應了。又有人忍不住請教他書畫之事,崔淵剛答了幾句,縣廨的功曹便出來讓書吏們核對他們的名字以及報考文書了。眾人目送崔淵勘驗完文書之後走進縣廨,不少人這才想到自己也是來考貢舉的,趕緊也跟著進去了。
直到縣廨外那些書吏將物什都收了起來,王玫才收回視線。她低下頭,便瞧見身前三雙烏溜溜的圓眼睛,不由得笑道:“你們都不想家去?”
三顆小腦袋齊齊地點點頭。
“待四郎考完,我們還需來接他,也不能走得太遠。正好,此處離東市也近,不如去東市的食肆裡坐一坐,如何?”
三顆小腦袋再次齊齊地點點頭。
王玫捏了捏他們的臉頰,這才放他們坐在車簾旁邊看外頭的風景。丹娘、青娘與他們的貼身侍婢都小心翼翼地看顧著他們的安全,不教他們坐得太近,以免摔出牛車外。王玫則靠在隱囊上,開始思索起了茶園之事。
當車輪再一次均勻滾動起來的時候,王旼忽然道:“去年我阿爺也考了縣試。”他記性很好,又伸出指頭數道:“後來考了府試,再後來考了省試,中了進士。然後就帶著阿兄走了。”說著,他戳了戳崔簡:“明年你也會跟著你阿爺出門去?”
“……”崔簡歪著腦袋想了想,見王旼、崔韌都眼巴巴地望著他,剛想出口的“是”也不得不改成了“應該不會”。為了說服他們,他又補充道:“阿爺說過,我們一家人不會分開。母親留在長安,我們就一定在長安。”他當然不會說,阿爺離開長安,我和母親就離開長安。而且,自家人都在長安城裡任京官,阿爺或許也不會例外吧。
王旼和崔韌畢竟年紀小,沒能舉一反三聽出什麼不對勁來,於是都滿意地笑了。
王旼回過首,又問:“姑姑,阿爺和阿兄什麼時候家來?”
“若有幾日長假,便能趕回來瞧瞧。冬至、明年元日,都能家來。”王玫回道。
他折著又肥又短的手指頭,算了半晌,撅起嘴:“還有大半年呢。”
崔簡便道:“王二郎,你不是答應大郎表兄,每旬給他寫一封信?寫上幾十封信,冬至、元日便到了。”他剛剛學數,算得不太明白,只能大概說個數字。當然,王旼比他更不明白,也聽不出幾十封信到底意味著什麼,又道:“阿實,教我寫信。”
崔簡想起他上一封信中塗塗抹抹的墨汁,認真地點頭:“這回你可得好好學。”
到了東市,王玫便尋了個崔淵曾經贊過的食肆,要了雅間。二十幾個部曲護送著她們到得雅間中,崔簡又讓他們臨時去買了些筆墨紙硯,想就地教學。待東西都買齊了,食肆的點心漿水也都端了上來。
王玫便笑盈盈地看崔簡似模似樣地教王旼、崔韌寫字。王旼倒還好,畢竟已經快要五歲了,能握得住筆了;崔韌才四歲不到,小胖手根本拿不穩筆,只能在紙上塗鴉。崔簡倒也不氣餒,便讓崔韌學畫畫,又讓王旼仔細想想要在信裡說些什麼,一個字一個字地教他。這卻是很有些因材施教的意思了,王玫心中十分欣慰,對自家小傢伙的未來也更加期許了。心中暗道,說不定小傢伙日後便能青出於藍勝於藍了。
到得下午,王旼好不容易塗出了幾句話來,他與崔簡兩人都鬆了口氣。崔韌自得其樂,已經“畫”了十幾幅圖,連送誰都打定了主意。王玫便讓人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