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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像是完全不相信他這當阿兄的還懂些醫藥之事似的。這句話根本不是誇獎罷?他確實從未學過醫藥之道,但多少也看了些醫書——否則日後兄弟倆說話,豈不是連話題都尋不出來了?
兩兄弟說了一會兒話後,崔思便不住地往外看,而後又奔到竹籮邊翻看藥草。崔簡跟出去:“你別忙,阿兄幫你翻看就是了。”
“阿兄,炮製藥材你不懂。”
“……”戳中心口的隱痛,真憂傷呢。
“阿兄不懂醫藥也無妨,我懂就夠了。往後阿爺阿孃、阿兄阿姊病了,我給你們診治!”
“……好,就交給你了。話說回來,你當真不想出去走一走?”
崔思猶豫了一會兒,覺得自家阿兄怎麼看都有些可憐了,便頷首道:“也罷,就當是陪一陪阿兄。”
崔簡也顧不得計較阿弟這小眼神到底是什麼意思,便牽起他的手往外走:“藥草讓僕從看顧著,走罷。”若是不趕緊走,他家阿弟恐怕明日就會忘了這件事——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矣!!
兩兄弟正往外走,就見一個約莫/八/九/歲的小娘子正甩著馬鞭快步行來。她的膚色稍稍有些深,眉目卻十分精緻,一雙眼睛尤其靈動非常,彷彿無數情緒都在其中閃現,令人望之便再難忘懷。眼下,她身穿一身大紅似火的窄袖圓領袍,並不像尋常小娘子那般梳著雙環髻,而是將頭髮利落地紮了個“馬尾辮”,更顯得英氣勃勃、十分精神。
“寶娘?”崔簡有些意外,“方才我去尋你,聽說你赴宴去了,怎麼回來得這般早?”自家阿爺剛轉任幽州刺史,一家人就接到無數個帖子,自是各有各的交際。他已經參加了好些文會,母親也主持了幾次宴飲,寶娘自顧自地頑了些時日,也不得不去赴了幽州城內小貴女們的宴會。
“覺得很沒意思,便回來了。”崔菀娘眸光一轉,笑道,“阿兄和阿弟這是要出門麼?咱們一起去罷?”
“你剛回來,不累?”崔簡又問。
“不過是與不認識的陌生人說了幾句話,聽她們拐彎抹角地打探你的婚事,有什麼可累的?”崔菀娘抿唇微笑,“若不是我裝作一問三不知,恐怕她們都恨不得毛遂自薦呢!那些已經及笄的還能理解,畢竟與阿兄年歲相差不遠。那些與我年紀相當的,竟也都羞答答地問起你來,難不成以為阿兄會喜歡她們這般年紀小的不成?”
她的性情一向爽朗,在自家人面前什麼話都能說,令崔簡不由得扶額:“阿茗還在旁邊呢,少說兩句罷,別把他教壞了。”
“阿茗對這些不感興趣,聽聽就忘了。”崔菀娘伸手捏了捏阿弟的胖臉頰,笑問,“是不是?阿茗?”
她半是威脅半是戲弄,崔思卻並不似尋常孩童那般眼淚汪汪、可憐兮兮,而是十分淡定地回答:“不錯,我聽不懂。阿兄的婚事什麼的,也和我沒有任何干系。反正那些小娘子就算想借著討好我引起阿兄的注意,也不能衝到咱們家裡來。”
“……走罷。”崔簡一手牽一個,“這種事以後不必再提,我的婚姻大事,自有主張。”
“不提便不提。”崔菀娘道,馬鞭甩來甩去,“不過,待會兒要去何處,都得聽我的才行。”她目光閃爍,興致很是高昂。
“你知道幽州城都有什麼名勝?”
“當然比阿兄更清楚。你不過是去了幾個文會而已,我可是將這幽州城都走遍了。”
“阿姊想去什麼地方?如果太遠,便不去了,很累。”
“連騎馬都不會的人,有什麼可累的?而且,我好心好意帶你去頑,你居然不領情?”
“阿姊不過是自己想頑而已。”
“那又如何?你成天將自己關在院子裡,也不怕關壞了。”
崔簡聽著兩人一路鬥嘴,總算覺得阿弟多了幾分孩童的稚氣,不由得滿意地微笑起來。至於阿妹——呵呵,他早就只當自己又多了一個阿弟了。別人家溫柔可愛、體貼羞澀的妹妹什麼的,哪有自家阿妹這樣鮮活呢?何況,阿妹靜若處子、動若脫兔,琴棋書畫、騎射馬球無所不通,樣樣都是他這當阿兄的驕傲。
“寶娘,你想去的地方,可有什麼有趣之物?也好買回來帶給阿爺和母親。”
“倒也有些小玩意,到時候咱們好生挑一挑。阿孃最近只顧著開茶樓,都無暇出門遊玩。阿兄,什麼時候咱們一家也去郊外狩獵罷?聽說燕山底下很有幾個不錯的獵場呢。獵了好東西,也好給阿爺和阿孃做衣衫和靴子。”
“我也要去燕山,去挖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