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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他,粲然一笑。崔淵的神色也略微緩和了些,道:“不過是流放而已。待大赦天下之日,我在長安等你。”
崔泳頷首:“子竟阿兄放心,我必不會辜負祖父的期望。”
差使已經有些不耐煩了,高聲吆喝幾句,崔泳便回到了人群當中。人們戴著枷鎖,麻木地被驅趕著前行。其中一輛簡陋的牛車引起了崔淵的注意,上頭躺著一個以葦蓆遮住的人。風突然將葦蓆吹開,露出一張形容無比恐怖的臉。
短暫的對視之後,崔淵桃花眼眼尾挑了起來,笑得雅緻風流。而那人喉嚨裡發出嘶啞的聲音,激動得似乎想說什麼,但扭曲的臉孔失去了鼻、耳,卻更顯得醜陋。
“澄瀾,善惡有報,一路好走。”崔淵無聲地笑道。
那人看得十分清楚,手腳忍不住掙扎起來,卻因太過虛弱而徒勞無功,最終昏厥了過去。
不過數日之後,部曲便傳來訊息,崔泌傷重不治身亡。彼時崔淵剛透過吏部的關試,正在給舅兄王珂寫信。聽聞這個好訊息,他也不過是挑了挑眉,興致盎然地在信中附上一張小像——那大約應該是他家小娘子幾年後的模樣,他已經畫了許多張,從中挑了一張嬉戲圖,想來舅兄也會替他們歡喜罷。
一個月後,崔淵、王玫與崔簡再度來到灞橋。不過,此前他們是送人離開,如今卻是即將遠行。原本一家三口想著輕車簡從,但鄭夫人、真定長公主與李氏均激烈反對,給他們收拾了足足能裝滿幾十輛車的行李。歷經多次相勸,王玫甚至拿出了輿圖告訴她們此去究竟有多遠,才勉強減去些物件。於是,最終十來輛馬車組成的車隊,載著他們的箱籠以及十來個僕婢,即將千里迢迢去往遠在江南道的建州(福建)。
“嘖,阿爺果然不來?”崔澹往城門附近看了幾眼,又回到灞橋邊的亭子裡,衝著裡頭被一群親朋好友圍著的崔淵道,“子竟,興許他還在惱你外放之事呢!不過,阿爺未免也太小心眼了。區區一件小事,也用得著連著生一個月的氣?”
崔斂橫了他一眼:“他惱的不是子竟外放,而是一聲不吭便自作主張!”說著,他又忍不住數落起來:“你們兄弟幾個情誼可真是深厚得很,瞞我們倒是瞞得緊!不過是外放而已,難不成我們還會攔著不讓他去?未免也太小瞧我們了罷?”
“直到吏部關試結果出來之前,我們都一無所知。”崔澄辯解道。
崔滔也道:“阿爺這話就不對了。子竟瞞我們也瞞得很緊!原以為他考了狀頭就安安生生待在長安了,想不到他天生就是待不住!”
早已經察覺端倪的王方翼默默不語,崔泓、崔沛兩兄弟則附和幾句,皆是說崔淵自作主張。崔淵瞥了他們一眼,慢條斯理道:“若我不求外放,你們恐怕按也要將我按在校書郎之職上。我不想成為京官,阿爺和叔父可不是惋惜得很?”
崔斂噎了噎,不得不承認:“你堂堂甲第狀頭,去往兩千餘里之外的建州望縣當縣令,還不許我們惋惜不成?雖說縣令聽起來比縣丞、縣尉好些,但要做出政績又談何容易?你初入官場,尚無處理政務的經驗,便主政一方之地,所遇到的艱難險阻不知有多少。”
“叔父儘管安心,我心中自有盤算。”崔淵回道,“自從打定主意去建州之後,我便將建州相關的奏摺文卷都看過了。且昔年我也曾去過那裡,並無不適應之處。”
“說來,向太子殿下告別了?”
“昨日去了一趟東宮,殿下勸不過我,便只讓我多給他臨摹些法帖——摹本之事尚未結束,還須得再磨些年頭。除了摹本,十三經也須得雕版印刷,事情可很是不少。八郎、十二郎都不能錯過才是。”
“子竟阿兄放心罷。”
這廂崔淵正徐徐議論著,另一廂王玫也裡三層外三層地被圍了起來。
鄭夫人雙眉微蹙地望著她的腹部,搖首道:“你如今有身孕,留在京中總比去那蠻荒之地好些。雖說與四郎分離幾年,但也好過一路顛簸。”
“可不是麼?”李氏接道,神色間盡是擔憂,“在京中多安穩,你卻偏偏想著往外走。那些蠻荒之地連流放之人都不願意去,阿孃怎麼捨得你留在那種地方生孩兒?”她越想越是難受,低聲道:“不成,絕不能讓你跟著去!子竟去也就罷了,你和阿實都必須留下來!”
“阿孃……”王玫無奈地喚著,安撫道,“姑祖母與我把脈,說胎息十分穩健,遠行亦是無妨。而且,有兩位遊歷的師姐跟著同去,阿家和叔母又遣了擅長產育之事的醫女和傅母與我,定是無礙。”此去兩千餘里,她當然做好了萬全的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