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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因他深信,以崔淵的品性,便是知道這些訊息,也不會拿來做什麼混賬事。
崔淵望了望東方,笑道:“我也只想聽能聽的。”他對窺探聖意並不感興趣,也不想讓王方翼覺得為難。
王方翼略作思索,回道:“若是關於那位,也確實沒什麼不能說的。他近來所做的那些事,宮中的侍衛、宮婢、宦官幾乎都已經人盡皆知了,遲早也會傳到聖人和皇后殿下耳中罷。前一陣,他給那個被聖人處死的伶人立了衣冠冢,天天撫墓痛哭,幾乎無心理會任何事。東宮屬官進諫,太子妃規勸,皇后殿下申飭,他皆作不知。而後,他彷彿漸漸從悲痛中恢復過來,卻開始飲酒作樂,似乎一刻都不願清醒。”
“……”崔淵挑了挑眉,一時無語。
崔泓則怔了怔,困惑之極:“太子竟如此在意那伶人?連先前鬧得沸沸揚揚的廢立之事也不管不顧?”
“或許,他確實將那伶人當成了此生摯愛罷。”王方翼答得十分平靜,語氣中毫無任何起伏,也沒有諷刺之意,“不過,便是再如何摯愛,保不住也沒有任何意義。而且,聖人的本意是想除去那伶人,讓他幡然醒悟,不料他如今卻變本加厲了——這兩天,他剛召集了一群突厥人,宣稱要訓練突厥鐵衛。據說,他在東宮中建立了突厥牙帳,效仿突厥習俗起居坐臥,飲酒吃肉,練習騎射。”
“這又是何意?”再度迷惑的崔泓忍不住問,“難不成,他想對聖人不利?不會罷?就為了一個伶人?”
“你想得太多了。”崔淵回道,“縱是太子想親手訓練一群只忠於他的親衛,頂多也不會超過百人。即使這百人都是突厥人,也不可能敵得過數千禁衛。你以為,任誰都能效仿玄武門麼?”以這位太子殿下的脾性,再如何摯愛那個少年伶人,遲早有一日也會在尋歡作樂中忘記。如今,他訓練所謂的突厥鐵衛,也不過是為了發洩而已。當他徹底清醒過來之後,面對失望的聖人、皇后殿下,面對虎視眈眈的魏王李泰,大概便再也無法安心了罷。一次又一次地消磨聖人、皇后殿下的期待與希冀,便是再如何寵溺兒子的父母,便是再如何滿懷信心的父母,耐心也有消磨殆盡的一天。大好的機會不把握,只知肆意妄為、隨心所欲,這種脾性,又如何當得起未來的君王大位?又如何當得起大唐廣袤的江山?又如何當得起千千萬萬大唐子民的生活生計?
聞言,王方翼眉頭微動,低聲道:“或許……未必不成。我想起來了,陳國公最近似乎與太子走得越來越近了。他的女婿賀蘭楚石本便是東宮千牛,聽說不少突厥人都是他引薦給太子的,與陳國公多少有些干係。”
崔淵臉色微微一凝,而後又漸漸舒緩了些:“畢竟,這只是猜測而已。陳國公位高權重,又得聖人信重,如何會做出這等事來?”當然,這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信。侯君集攻下高昌,確實立下了開疆拓土之功。但他攻下高昌之後,大肆蒐羅寶物佔據己有,且毫不約束手下軍士,使浩浩大唐王師成了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劫匪,令大唐在西域諸國當中威信盡失。因此,班師回朝之後,他便被下獄囚禁。本要按罪論處,卻有人因他是功臣而求情,聖人也不忍處罰他,便將他放了。只是,這兩年再也沒有給過他實職。侯君集此人,自負功高而無比傲慢,若認為自己受了委屈,又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崔泓對其中內情不甚清楚,卻直覺並非如此,不自禁地仔細思考起來。王方翼則深深地看了崔淵一眼,將壓得心中沉甸甸的猜測都暫時放開了:“若是子竟需要,東宮那頭的訊息,我必會更加註意一些。”
“煩勞仲翔了。”崔淵笑道,“不過,雖並非窺探聖意,但此事也需格外小心些才是。”
“我認識幾名東宮禁衛,平日常與他們飲酒,聽他們發牢騷。太子做下這些事畢竟並未隱瞞他人,該傳出去的早就傳出去了。”王方翼道,“便是子放,也很有些交好的侍衛。子竟也可問一問他。”
“兩相映證,也更可信一些。”崔淵頷首道。他不經意地回首,便見崔簡、王旼正在草叢裡撲騰著追逐野兔,崔沛、王奇不但將他們支使得團團轉,還挽起袖子打算親自下手。於是,他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說起來,明日便是你們納徵的日子了。”
話題轉得如此之快,王方翼、崔泓一時都未曾反應過來。
崔淵勾起嘴角:“作為姊夫姊姊,我和九娘一定會好好給十一娘、十七娘添妝。”盧十一娘這一脈近幾年愈發沒落,想必也添置不出什麼嫁妝了。若不是盧父、盧兄等皆擁有五姓子的驕傲,恐怕連他亡妻盧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