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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力也笑了:“失禮了。”
文士見張力不肯說,也不便追問,車內一下子又沉默起來。
那文士呆呆地看著睡著的孩子,眼中滿是慈祥之色。
張力心中已經隱隱有些猜測,於是開口問道:“先生,他是你的孩子?”
文士點點頭,微笑著看向張力,道:“你,很好。若是能逃出生天,金銀財寶隨你挑。”
逃?!
什麼情況能讓這縣太爺的車隊,用上一個“逃”字?!
張力實在有些想不通,但是面對身份地位如此之高的這一幫人,卻也不能隨便相問。
張力略一思索,便計上心來。
張力揣摩了一下用詞,試探道:“先生,在下和夥伴本是要前往金州衛城……”
那文士眉頭一皺,旋即脫口而出:“金州衛城?去不得!去不得!”
張力故作疑惑之色,問道:“為什麼?”
文士仔細看了張力一眼,又打量了康興安一番,才緩緩說道:“叛軍高成友作亂,金州衛城已經失守!”
張力大吃一驚,旋即追問道:“高成友?是不是孔有德的部下?”
那文士面露疑惑之色:“你也知道孔有德?”
張力一愣,接著胡謅道:“我師傅以前曾經遊歷四方,常將各地見聞告訴在下。所以在下對東江鎮的孔有德略有耳聞。”
文士釋然一笑:“我對你那師傅越發好奇了!”
張力就怕談論這個,連忙岔開話題:“我師傅閒雲野鶴慣了,不提也罷。今日遇到先生一家也是緣分,我和夥伴若是就這麼趕到衛城,恐怕……”
那文士一臉頹然之色,半晌沒有說話,顯然在回憶此前逃亡路上的艱險。
片刻之後,文士道:“孔有德在登萊作亂,反了朝廷。金州衛的軍隊上個月都被抽調到山東去了。誰知卻被孔有德的部下高成友鑽了空子,從海上偷襲了旅順,昨日夜間又攻陷了金州衛城……”
從那文士的口中,張力知道了原來這文士名叫劉知行,他的父親叫劉倫,是金州衛經歷司經歷,確實是正七品的官。金州衛不設州縣,經歷司經歷就等同於縣令的角色,主管全衛的民政。
高成友是昨日夜間偷襲金州衛城的,由於兵力相差懸殊,衛城很快就陷落了。劉經歷一家在城破之際,惶惶之中無比驚險地逃出了衛城……
正聊著,馬車忽然速度放慢。
只聽見馬車外面一名隨從的聲音傳來:“大少爺,剛才老爺傳下話來,今日務必趕到夾河口。”
劉知行道:“知道了。”
馬車重新又開始加速,比剛才快了三分。
一直未曾說話的康興安沒有此前那麼拘束了,開口問道:“劉先生,那夾河口是出海口,咱們這是要出海?”
劉知行點點頭道:“金州、旅順兩地都被叛軍佔據,北邊又是建奴地界,咱們只能走海路。”
康興安臉上掛滿了焦慮之色,嘴唇微動,卻又最終不發一言。
這一切都落入張力眼中,張力又怎麼不明白康興安的心思?
張力輕輕拍了拍康興安的肩膀,道:“安子不要擔心,家中糧食足夠我娘和康大伯吃個一年半載,咱們蓮花屯地偏人少,叛軍輕易不會前去禍害的。”
康興安點點頭,顯然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張力也不便多說,若是記得不錯,東江鎮總兵官黃龍黃大人很快就會收復旅順和金州衛。但是這又怎麼能當著劉大公子的面說出口呢?
車隊一路東行,約摸傍晚時分,車隊終於趕到了夾河口。
到了這裡,車隊就需要換乘海舟,從海路逃往山東了。
馬車停穩之後,張力和康興安從車上跳了下來,四處走走,順便透透風。
張力舉目望去,殘破的港口停泊了六七艘船隻,船隻都不太大,二三十丈而已。已有不少馬車在張力他們之前趕到了這裡,顯然都是準備逃往山東的官宦人家。
張力注意到這港口南北各有一條河流在此匯入大海,想必是因為地形如此,才取了夾河口這個地名吧。
“小郎中,我們該上船了!”劉知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張力略略有些吃驚,道:“劉先生,咱們車隊前面還有不少馬車比我們先到,這麼快就該我們登船了?”
劉知行淡淡地道:“都是些衛所武官,螻蟻一樣的人物。”
張力點點頭,帶著康興安一聲不吭地跟著劉知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