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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赤紅,額頭上佈滿了汗珠,顯然正在經歷高燒的痛苦。小夥子身邊站著的是一名四十多歲的婦人,這婦人衣衫襤褸,看向張力的眼神中充滿了緊張和期待。
婦人身邊,還坐著一個七八歲的女童,女童也神情緊張地望著張力。
張力輕聲問道:“這位大娘,他是你兒子嗎?”
婦人連忙點點頭,紅著眼道:“正是我兒子,已經病了五天了……”
張力微微頷首,摸了摸病人的脈搏,果然脈搏還是弦脈。
張力又看了看舌象,舌頭呈紅色,舌苔白厚。
張力注意到病人眼睛很紅,而且剛才看舌象的時候,發現病人咽部明顯充血,於是開口問道:“你感覺怎麼樣,能回答我的問題嗎?”
那青年病人十分虛弱,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聲來。
張力一琢磨,咽部充血腫大,肯定會牽扯到聲帶,病人看來根本說不出話來。
張力轉頭問婦人道:“大娘,你兒子症狀如何,你詳細給我說說。”
婦人看了兒子一眼,淚水奪眶而出,哽咽道:“我兒子主要是發熱,渾身疼痛,而且口渴,非常渴,每天要喝很多水。”
張力愣了一下,道:“口渴?”
“嗯,”婦人點點頭,“而且最奇怪的是他每天小便很少,大便也特別少。”
張力一聽這話,猛地一驚,頃刻間想到了後世的幾種類似病症!
第三十章 不求連城璧,但求殺人劍
張力連忙掰開病人的嘴巴,仔細看了一眼病人口腔的上半部分——醫學通稱“軟顎”的部位!
果然,張力發現了病人口腔上部有很多紅色的出血點!
張力心中已經有了大致的判斷,又開口問道:“我聽說最開始有人發病的時候,這裡有很多老鼠死亡,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婦人點點頭:“我們是從萊州府逃難過來的。剛開始官府每日施粥還能勉強填飽肚子,後來流民越來越多,稀粥也就越來越稀。沒辦法,大家只能挖野菜,捉田鼠吃。後來有一天,很多人發了病,大家捉的田鼠也大量死亡了……”
果真如此!張力心裡打了一個寒顫,心裡有了幾分計較!
張力將藥材包放下,對屋棚裡所有家屬道:“你們將藥給病人煎服了,大家儘量不要待在屋子裡,隔一段時間來看一看就行了。”
屋中眾家屬接過藥包,感謝道:“有勞小郎中了。不可在屋子裡久待,這點我們知道。”
張力點點頭,本想說話,可想了半天也不知該怎麼說,最後嘆了口氣,道了聲辭便從屋子中走出來了。
如果自己所料不差,這病靠現在這幾味藥材還遠遠不夠,必須從蓬萊縣城中調新藥過來!
可是,自己一個年紀輕輕的小郎中,說的話又怎麼可能有人相信呢?
最要命的是,這次瘟疫關係著濟世醫社內部人員的晉升和招收新成員,這裡面的利害關係錯綜複雜,張力實在不想攪進這一趟渾水。
一路上張力一邊送藥,一邊詳細觀察了每一位病人,心中卻是疑惑更深:這病——不簡單吶!不過以張力的認識,心中最最緊要的,還是需要從城裡再調幾味藥材過來!
傍晚時分,張力從西山回到了防疫大營,心裡一直在想:到底該怎麼跟濟世醫社的人說,才能引起他們的重視呢?
吃完晚飯,心事重重的張力走出帳篷,到大營中隨便轉轉。
走著走著,張力來到一頂寬大的帳篷附近,裡面傳來了濟世醫社眾人討論的聲音。
剛好旁邊有一部牛車,張力便靠在牛車邊上,傾聽著帳篷裡眾人的議論……
張力掃了一眼議事帳,只見穆醫丞端坐在主位,餘者按級別分列兩側,最靠外站著的兩人,正是劉郎中與顧郎中。
穆醫丞右手邊一名腰纏白虎紋腰帶的老者起身道:“陸醫令,在下覺得這次瘟疫恐怕‘疙瘩瘟’的可能性很大,只是現在還是初期,過兩日症狀便會顯露出來!若不是‘疙瘩瘟’,這兩日疫情又怎麼會惡化得如此嚴重?!”
張力知道,明代所說的“疙瘩瘟”其實就是鼠疫中的“腺鼠疫”。因為腺鼠疫臨床上的一個顯著特徵為淋巴結腫痛,腫痛部位包括鼠蹊腺、腋腺、頸腺等等。患者淋巴結多處鼓包腫痛,一旦進入發病期,早上發病,晚上就會死亡!
陸醫令起身對那老者一拱手:“曾醫令,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在下還是覺得應該再觀察觀察……”
原來那老者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