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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傷口一片清涼,減了不少痛楚。
餘浪這才鬆了力氣,讓烈兒從床上坐起來,居高臨下打量著他。
烈兒自落入餘浪手裡,沒少吃苦頭,更不用提每日必喝的毒藥,讓他整日昏昏沉沉,四肢無力,剛才雖然只是被壓了一會,坐起來後卻仍是頭昏眼花,好像耳裡面有幾隻蜜蜂在飛似的嗡嗡亂響。
好一陣,才算是恢復回來,瞥了正盯著他打量的餘浪一眼,悻悻地問:「你什麼時候知道我藏了一根針在身上?」
餘浪微笑,「你這些日子總是睡得不安穩,在夢裡也會偶爾抽著眉頭,面露不適,我怎麼會看不出來?你膽子也太大了,不怕我狠狠罰你嗎?」
烈兒冷然道:「你囚禁我,我想逃,天公地道。隨便你如何懲罰折磨,只要有機會,我還是會逃走的。」用力甩過臉。
餘浪道:「當然要罰。我罰你今晚陪我喝酒賞月。」
烈兒一愕,視線情不自禁轉向餘浪。
「你很久沒有出過這悶死人的小艙房了,隨我來吧。」餘浪拉住烈兒,開啟了房門。
明月當空。
春天已經過了大半,山花開到荼靡了,江風一過,便有一陣幽香隔岸送來。
商船的甲板上清掃一淨,靠船頭的空敞處,擺了一張樣式古樸的方桌,和兩張頗有年份、扶手處已經被磨得油光滑亮的鳥木椅。
方桌上擱了三碟鮮果,三碟糕點,一壺酒,兩個晶瑩剔透的紅玉杯,另外還有一個獸頭狀的青銅小燻爐,正嫋嫋燃著香。
烈兒這段日子被囚禁在小艙房裡,平時連日出月落也難得見得,忽然被帶出來,頓時神清氣爽,心裡悶氣竟然去了大半。
他深深吸了一口帶著花香和江水氣息的新鮮空氣,掃了桌子一眼,道:「別的都很好,不過那薰香多餘了,反不如岸邊的花香自在。」
餘浪一笑,招手命人把薰香撤下,又叫所有人等不許靠近,只留他們二人獨對。
烈兒環目四顧,知道自己看不見的暗處必定藏了人手預防他反抗逃脫。
船隻停在江心,月色一片通明,看過去,江面顯得更寬了,即使縱身跳江,抵岸前就會被他們抓回去。
既然逃走無望,他索性什麼也不多想,挑了一張椅子坐下,自斟一杯,一低頭飲了,捏著小酒杯在兩指間轉來轉去,微挑著眉,斜瞅了餘浪一眼,出口驚人,「終於下決心要殺我了嗎?」
餘浪沒回答。
他把另一張鳥木椅拉開一點,和烈兒對坐,提起酒壺,替兩人都滿上,也不勸烈兒,自己慢慢啜了一杯。
臉上平靜無波。
烈兒何等聰敏,看餘浪的模樣,心下頓時雪亮般瞭然。
事已至此,反而怡然不懼,現出往日率性不羈的樣子,唇角勾起一點,笑道:「我真服了你,哪裡來這麼多用不完的心眼?殺了就殺罷,又弄這麼一頓臨刑酒,白做這麼多功夫。不過也好,我趁機賞一下阿曼江的夜景,多喝你兩杯。」
拿起餘浪為他滿上的酒杯,又痛飲下喉。
反正已經身為階下囚,生死只在對方一念之間,酒水裡否有什麼毒物,根本就不用去想。
餘浪陪他飲了一杯,沉吟半刻,問:「你想不想知道你家鳴王最近的訊息?」
烈兒心中一動。
這些天他靠著手臂中的長針刺痛抵擋昏睡,隱隱約約偷聽到餘浪和手下交談時關於鳴王的一些情報,讓他深感擔憂。
鳴王,他現在安全嗎?
「當然想。」在餘浪面前,與其勉強掩飾,不如放開去說,烈兒直接道:「你明明知道的,何必多此一問,故意吊我的胃口?要我求你嗎?可以,來,我敬你一杯,求你做個好人,告訴我鳴王的近況,如何?」
提壺幫餘浪斟了滿杯,親自送到餘浪嘴邊。
嬌巧伶俐,一如當年。
餘浪窺見他唇邊天不怕地不怕,機敏調皮的笑意,昨日種種,猛地從心底深處連根帶蔓痛翻出來,臉頰驟然抽動一下,含笑就著烈兒的手喝了,道:「好,我全告訴你。」
烈兒做了個感謝的手勢,坐回椅上。
「鳴王在同澤大亂中,因為身負謀害同國王族的嫌疑,而被同國御前將莊濮率兵追殺。他領著殘餘手下一路逃出同澤,沿阿曼江出海,最終被同國大軍團團包圍在一個名叫驚隼島的孤島上。」
這個事情,烈兒其實已經偷聽過大概,還是裝出震驚的神色,介面道:「這個驚隼島我聽過,是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