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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留。
“上來。”銀灰色的轎車停在面前,蘇意荷抬起頭就在雨幕裡看到駱日斐焦急的臉,她毫不猶豫地衝進座位。
蘇意荷冷的打了個哆嗦,緊接著便感覺膝蓋上落下一條毯子。
“擦乾頭髮。”駱日斐專注地看著路況,在雨刷器的節奏聲中沉穩道:“現在還沒接到電話,是好事,別怕。”
蘇意荷驀地抬頭,她很少會有慌張無措的時候,但此時所有的理智就像是全被恐懼吞沒了,她腦子裡一片空白,只回蕩著他那句“別怕”。
車內的溫度漸漸上升,看著導航所去的方向,蘇意荷努力控制眼眶裡的酸楚,漸漸讓自己鎮定下來。
從警局到醫院,蘇意荷一步不離地跟著駱日斐的節奏,確認父母不在遇難者名單,也沒有受傷之後,她才癱軟在樓道座椅裡,茫然無措地一遍遍看著手機,等待著父母的電話進來。
沒有遇難,沒有受傷。
可人確實在車上,為什麼會打不通電話呢?
“拿著。”蘇意荷焦灼地思考,緊扣在一起的手指突然被人掰開,從中間落下一杯冒著熱氣的白開水。
駱日斐挨著蘇意荷坐下,連續奔波讓他看起來有些疲憊,但當面對蘇意荷時,男人臉上卻是鮮有的耐心且從容:“我打聽過了,公交車出事的時候,車上有個孕婦,聽說有位男醫生幫忙救治,同行的夫妻倆一路跟到了醫院,聽外貌口音,很像是叔叔阿姨。”
見蘇意荷陷入思考,一臉焦心,駱日斐就著膝蓋往前趴了趴,輕聲哄道:“你現在這幅樣子,要是被他們看到了,肯定會特別心疼。”
看著樓道里來來往往的急救床,蘇意荷再沒忍住,眼淚撲簌撲簌地掉,她伸手擦了下眼睛,悶聲握緊了手裡的紙杯。
“如果……”沉默了一晚上,蘇意荷終於出聲,“如果不是我非要來雙林,他們就不會遇到這種事。”
蘇意荷像是已經憋了許久,自責愧疚不安一起湧上心頭,她紅著眼圈抬頭,看到駱日斐在認真地聽著她講話,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偏過頭道:“我為了逃避家裡,撒這麼荒唐的謊,還害得他們一大把年紀的人長途跋涉,差點遇到意外。周骰,我是不是太任性,太自私了。”
駱日斐伸手握緊蘇意荷的肩膀,讓她看著自己,“那再讓你做一次決定,你還會來雙林嗎?”
蘇意荷沉默下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駱日斐的話。
她從小就被保護得很好,在同齡人眼裡一直是屬於很幸運的那類人,家庭溫暖父母康健,升學不愁考試如意,就算是遇到再危險的事情,也能逢凶化吉,柳暗花明。
很小的時候,蘇意荷覺得這種幸運是自己與生俱來的,後來慢慢懂事,她才知道一切都是因為家人的庇護。
也許是從小到大過於乖巧,又從來不反抗,哪怕是蘇意荷畢業之後,程佛蕊女士都用一種近乎苛刻的標準要求和約束著她。
這樣的保護讓她一帆風順,但大多數時候是令人窒息的,她失去了選擇權,沒有試錯的機會,甚至連朋友都必須是篩選過的。
因此,在人生中的第二十四個年頭,當她看到可以逃離的機會,立刻就瞞著家裡悄無聲息地給自己選了另一條路。
她無處可去,只有雙林是曾經到過的地方。
蘇意荷原以為一切會重新開始,而她也可以靠自己的能力過的很好。直到她發覺自己離開這麼久,家裡居然沒有大肆找她時,突然就從一些蛛絲馬跡中找到了答案。
她以為的自由,只不過是從一個牢籠換到了另一個牢籠,直到駱日斐的出現。那種規律被打破的感覺,就像是純白的世界被撕開一道口子,她感覺到了寒夜和危險,卻也看到了星辰和蟋蟀。
但如果,這樣的任性要以家人的生命作為代價,那她心裡的那杆天平會毫不遲疑地倒向了另一邊。
蘇意荷忍不住想,她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我養父母對我也很好,我成績不好,他們從來都不會責備,我偷學畫畫他們也鼎力支援。”駱日斐突然說起自己,語氣裡難得有一絲暖意:“在我的親生父親找上門之前,我甚至從來沒懷疑過我的出生。”
蘇意荷抬起頭,捕捉到駱日斐眼底的暖意迅速散去,“後來我出了事,學校勸我休學重讀,家裡也沒錢讓我做手術。”
駱日斐說著,思緒像是回到了那段過去。
蘇意荷看到他將手套揉在手心,一下又一下地捏著,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駱日斐接下來要說的,是會讓他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