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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地兀突著,然而,誰也沒有他兀突得厲害。是這樣嗎?是這樣,一點沒錯。躺在身邊的媽媽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天井紫竹叢裡兩隻蟋蟀一唱一和,發出歡快的長鳴。我的心怦怦直跳,兩頰燒得厲害,怪舒服地蜷動著身子。這個暑假,我知道了什麼是失眠。
體育系畢竟是體育系,人高馬大,體力充沛。最後五分鐘,他們看出中文系隊員體力不支,突然改打人盯人全場緊逼。比分逐漸追上來。最後一分鐘,他們反以一分超出。雨山帶球左晃右閃直衝對方籃下上籃,高個子猛撲上來躍起蓋帽。雨山身體已經失去平衡,還是把球投出去了。高個子的手掌拍在雨山的手背上,發出一聲脆響。球在籃圈上轉了兩個圈,掉了下來。雨山靈活地轉身躍起搶到球,在三個體育系球員的夾擊中,用身體護住球,衝著裁判大喊:犯規!罰球!裁判卻一聲哨響,宣佈比賽結束。雨山把球惡狠狠地向地上一擲,球彈得半天高,他衝著裁判吼叫起來。
“不公正!”劉蓓一聲尖叫,衝進球場,指著裁判的鼻子怒不可遏地喊道,“就是不公正!你是瞎子?明明打手了,也看不見?你是聾子?啪的一聲,我們都聽得清清楚楚,你聽不到?你瞎,你聾,還做什麼裁判?”
人們紛紛擁進球場,球場一片混亂,噓聲四起。外語系的拉拉隊有節奏地喊著:“不公正!不公正!”我眉尖緊顰,瞅了好一會兒,吩咐丹霞把劉蓓勸開。我把雨山從人叢里拉出來。
“你冷靜點。你是系體協主席,裁判不公正,以後在適當的會議上提出來,總結經驗,汲取教訓。鬧起來影響不好。算啦算啦!泥鰍,我也認為是裁判偏袒,打手犯規是有目共睹的。可重新比賽也不現實。以後找個機會,你們再比賽一次,這次嘛,我說,群眾的眼睛還是雪亮的,中文系雖敗猶榮!”
裁判是體育系的青年教師,在一片噓聲中也手足無措了。我只好替他解圍,息事寧人地說:“張老師,也不能全怪你,看走眼總是難免的。只是,你是體育系教師,大家自然會當作偏袒、不公正。總結球賽組織工作時,你可以提出來,作為教訓:越是關鍵的比賽,越是應該請中立的裁判。好啦,同學們,這只是組織工作的疏忽。”
我使出渾身解數,終於把這場風波平息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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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節:不成樣子(6)
“雨山有這樣光彩奪目的燈塔照耀,也只好雖敗猶榮嘍。”泥鰍笑道。
大家一齊鬨笑起來。我的臉刷地漲紅了。半個月前,一次民主黨派鳴放座談會上,中文系一位名教授、學校的副校長說:共產黨員總是擺著一副燈塔臉孔教訓人。後來在校園裡傳開了,“燈塔臉孔”就成了新詞彙。
“泥鰍,人家給你做拉拉隊,喉嚨都喊啞了,你還攻擊我,太不友好啦!”
“不要誤會嘛,萌萌,我只是眼紅雨山福氣太好了呀!”
我在校門外小河邊的柳樹下等雨山。小河在晚風中漾起微波,映出夕陽耀眼的金碧輝煌。河畔一排柳樹,披下長長的柳枝,被夕陽照成金色,在晚風中溫柔地飄來蕩去。柳蔭下是悠閒地散步的人們,有的三五成群,有的成雙捉對。一對中文系最惹眼的情侶,男的瘦高個子,女的背後拖著一條長過腰際的辮子,也頗有幾分姿色。他們在背後交叉摟著對方的腰,女的還把臉偎在男的肩上,旁若無人地從我面前走過去。開始是有些看不慣,看多了,也不覺得有什麼出格。我和雨山在一起,常常也有這種情意綿綿的衝動,不同的只是他們表現出來了,而我們控制著、壓抑著。如果我不是團委副書記,也許也會這樣依戀著雨山的。泥鰍說我是照耀雨山的燈塔。燈塔雖然光彩奪目,給輪船導航,可畢竟沒有生命,沒有感情,燈塔是人操縱的,燈塔不會愛上人。我是雨山的燈塔嗎?
雨山聰明,學習基礎好,對付學業毫不費力。他是班級籃球隊的絕對主力,大家選他做隊長,他身體力行,辦事幹脆利落,一絲不苟,在球隊裡和大個子男同學中有很高的人望。上學期期末那場球賽後,我裝作漫不經心地說:“卓雨山,下學期你應該出來競選體育委員。”開學幾天,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我魂不守舍,丟三落四,似乎在期待什麼,卻又覺得心裡空蕩蕩的,上課也總是走神。我本來應該告訴他,開學第一次支委會已經把他列為培養物件,還決定推薦他出任體育委員。可一想到要和他個別談心就發慌,一直拖到改選班委會那天的晚自修,都沒有和他談。我是團支部書記,改選班委會由我主持。我把班長、副班長、班委等職務寫在黑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