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狐狸,萬年桃花

第51部分 (第3/4頁)

輪迴裡到底有分勝算他自己也說不清，是對是錯更是難以明瞭。

“雲池，若是一生皆是悲傷，你認為活著可好？”川夜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開口想要探探她。

“一生為悲……”雲池輕鎖眉頭，細細思量著，半晌方道“天是空，地是空，塵世杳杳在其中，一生衣食隨常過，才得清閒便是仙。”

“你倒是悟了。”川夜淺淺應了一聲，靜靜地立於船頭，兩眼直視著前方。

春風捲起川夜青色的衣襬，順著風向徐徐飛舞，映於春光下的身影倒映在水面上，隨著小船的移動而變得模模糊糊看不真切，束起的黑色長髮如絲綢般劃過晴空，一段暗香便在空氣裡流淌開來。

雲池瞅著他傾長的身影，心裡突然升起一絲不安。薑茶花的味道瑩繞在鼻間，竄進心澗，攪起一片繽紛。一竄笑聲於腦海裡響起，某人淺淺的低吟伴著清風明月姍姍而來。正出神的當下，小船忽然一晃，雲池還來不及伸手抓住船沿，整個身子便往右手邊倒去。

“小心！”

腦海裡兩個身影忽明忽暗。湖水盪漾，兩人隔水相望，一個面帶笑容，一個面無表情。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連命都不想要了。”川夜將她抓在懷裡，帶著深深地笑意瞅著她。

雲池正要答話，卻聞船家連聲道歉，並問她有沒有被嚇著。雲池淺笑著搖搖頭。一絲倦意襲來，她沒有將川夜推開，只安靜地依在他懷裡，想著方才腦子裡閃現的影象。想了半晌終不得結果，抬眼四下打量，卻見小船一直行遊於河面，並沒有靠岸的意思。川夜的解釋是此番只是出來遊河，岸上人多，行動諸多不便。遊河倒也無謂，反正她現在也有些倦，靜靜地欣賞著周邊的風景倒也是美事一樁。

春風撫過，一陣香氣撲來，雲池抬眼尋去，卻見岸上一老者手搖蒲扇，正神態悠閒地烹著茶。再細看去，只見邊上挑著一面幌，上書“滿香茶居”四個大字。雲池眼眉溢笑，讓船家靠了岸，遂起身與川夜一同上了岸，往滿香茶居走去。見他二人行來，老者神情和藹地起身相迎。

~~~~~~~~~~~~~~~~

第一百三十七章　春眠不覺曉（六）

老者起身衝他倆笑了笑，又坐回了原位，接著便有一位老婦人手提茶壺走了過來。雲池四下打量，見屋內煞是簡樸，且客人廖廖無幾，只有陣陣茶香藉由空氣將屋子塞了個嚴嚴實實，狠狠地撞擊著茶客的嗅覺。茶居內十分寧靜，縷縷輕煙扶搖直上，時不時調皮地撫著茶客的雙眼，然後便調頭離去。

雲池本已疲乏，但聞見這茶香便忽然精神了起來，沒有多餘的思想，下意識裡只覺得應該進屋喝上一杯茶才是。雲池二人選了一個臨河岸的座位，只要雙眼輕輕一轉，便能攬盡河邊各色。徐徐春風撫過，河面上波紋輕揚，茶香順著空氣夾在風的間隙裡流轉而來，另人好不愜意。雲池抬眼輕輕掃了一眼坐於對面的川夜，他正兩眼望著河岸，似乎有些入神。

川夜出神的表情值得一看。那張臉沒有了往日的淡然，也沒有了女子的嬌媚，更多的是添了一份沉重。雲池雖然認為他長得似女子，但他不苟言笑的時候卻毫無女子之態，盡顯男兒的一股英氣。川夜一本正經的表情雲池很少看到，記憶裡有沒有她就不清楚了，此時的他讓她的感覺出現了絮亂，微微的，似一個陌生到有些心痛的人。平日他言笑之時，那張生動明豔的臉讓她有一絲淺淺的熟悉，但她並未對他或夏狸說起過。

老婦人又提著茶壺走了過來。來至他二人桌邊，放上一碟紫色的果子，然後將她未飲完的茶全部倒掉，洗了茶杯，又重新倒滿了一杯。老婦人雙鬢斑白，看年紀應該六十有餘，但走路與倒茶的動作卻毫不含糊，依然矯健，且雙眼神炯炯有神，似乎那裡有使不完的精力。雲池瞅著老婦人離去的身影，嘴角扯上一絲淺笑，將碟內的果子拈了一顆，十分自然的遞於川夜面前。川夜看著她手中的果子，微微怔愣了一下，只一瞬間便又恢愎了常態。

他接過雲池手中的果子，淺淺地咬了一口，輕聲問她可知道這是什麼果子。雲池想也沒想，便將“紫仙果”三個字脫口而出。川夜點點頭，安靜地吃著果子，沒有再開口，雙眼依舊望著窗外，淡淡的，沒有焦點。雲池想不通，平日裡有些噪舌的川夜今日忽然之間卻安靜到如此地步，正經到讓她有些莫名其妙。川夜給他的莫名其妙不在少數，但卻總也勾不出往日的半點記憶來。說陌生罷，似乎有些熟悉，說相熟罷，腦子裡卻空白一片。

記憶，不過就是一條斑駁的道路，盛載著你想遺棄的、想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