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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翱,把命令傳給各商船船長,水師林總兵,李領事,同時傳給‘江順’號的雲瑜,運馬船上的段副連長;告訴他們,我們在鴨綠江口的安東登陸。”
‘鎮遠’艦上,北洋水師左翼總兵兼鎮遠艦管帶林泰曾,心中憂心忡忡。
五月他帶著’鎮遠‘艦,在牙山和仁川遊弋的十來天時間裡,林泰曾親眼看著東洋大規模的調兵遣將。
無論東洋軍艦上的水手,還是邁著大步,昂首挺胸的東洋陸軍,那咄咄逼人的銳氣,都看得林泰曾心顫。
在那幾天裡,‘鎮遠’艦數次和東洋聯合艦隊的‘浪速’,‘八重山’,‘武藏’,‘赤城’艦隔水而望。
尤其有一次,和奉命護送東洋陸軍的運兵船‘浪速’艦,只相隔著不到五百米的距離。
林泰曾和東鄉平八郎各自站在自己軍艦的艦橋上,一邊讓部下埋伏在炮塔附近做好戰鬥準備,一邊舉起單筒望遠鏡,望向對方。
第一百零八章 去安東
當年這兩人。
一個作為大清福建船政學堂的優秀畢業生,從福建出發。
一個作為倒幕戰爭中,薩摩藩戰艦春田號上的優秀海軍士官,從長崎啟程。
跋涉萬里,遠渡重洋。
不約而同的來到英國,試圖學習西方戰艦的先進技能,拱衛祖國海疆。
林泰曾從1875年始,先在英國高士堡海軍軍官學校學習,隨後在英國地中海艦隊的‘孛來克柏林號’‘潘尼洛布號’‘阿其力號’‘威靈頓號’鐵甲艦上實習。
歷時五年,期間巡遊大西洋,地中海,深得清國留學生洋監督斯恭塞格的稱讚:‘知水師兵船緊要關鍵,不但能管駕大小兵船,更能測繪海圖、防守港口、佈置水雷,足與西洋水師管駕官相等。’
於1879年冬回國,然後十五年來一路官運亨通,今年43歲就已經是正二品的朝廷大員,北洋水師的第二號人物,長得那是白白胖胖,雍容富貴,享盡榮華。
而東鄉平八郎一行十二人,則在1871年奔赴英國,由於被英國政府拒絕進入海軍學院,無奈中只好轉入商船學校學習。
然後東鄉平八郎在商校一呆就是八年,直到1978年,才駕駛著東洋政府新購的‘比睿’號炮艦,回到母國。
然後,今年46歲的東鄉平八郎這十六年來一路走得磕磕盼盼,當過多艘軍艦的艦長,兩年前還差點被東洋海軍之父山本權兵衛解除兵權,直接攆滾蛋。
正好‘浪速’艦缺一個艦長,東洋海軍大臣西鄉從道看在都是鍛治屋町的老鄉的情份上,點了兩句好話,山本權兵衛才讓東鄉平八郎到‘浪速’艦上試一試,逃脫被逐出海軍的命運。
而此時東鄉平八郎不過才是一個海軍大佐軍銜,長得又黑又瘦,身上都刨不出兩斤肉來。
在英國的時候,他們彼此之間,雖然沒有見過一次面,但是都知道對方這些人的存在。
而今天,終於的面對面,隔著五百米的碧藍海水,遙遙相望。
東鄉平八郎有沒有從自己身上看出什麼,林泰曾並不知道,然而他卻明確的從東鄉平八郎的身上,看到了剛硬的,不可彎折的殺氣和決心。
在那一刻,林泰曾感覺如同被一桶冰水從頭灌到腳跟,讓他渾身戰慄,發抖。
他知道清日水師之決戰,終將必不可免!
從仁川回到威海衛以後,林泰曾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丁汝昌辭職,表示要撂挑子不幹了。
訊息傳到李鴻章那裡,把氣得李鴻章直跳,下令大戰將起,誰再敢說辭職,就砍誰的腦袋。
林泰曾沒有辦法,只好硬著頭皮的幹了下去。
果然,沒有多久,林泰曾就聽到‘高升號’的噩耗,而下令擊沉‘高升號’的,正是這個東鄉平八郎!
這次護送這對學員軍和李經方去平壤,林泰曾心裡那是一個勁兒的叫苦不堪。
他現在就怕有日間走漏了訊息,萬一東洋的聯合艦隊躲在大同江口,以逸待勞的等著自己的艦隊送上門去,那才真是肉包子打餓狼,有去無回!
可是這些話他卻沒法說出口,因為自己五月擅自帶領艦隊離開牙山,被袁世凱告了一狀,回國以後自己裡外都不是人。
李中堂直接致電丁軍門,說自己‘仁川畏日遁走,此間中西人均傳為笑談,流言不滿都下。’
而且前幾日,皇帝直接下聖諭給李中堂,要求查明丁軍門‘有無畏葸縱寇情事’。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