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侈品早就停了半個多月,而且家裡的咖啡豆也不多了。
要不然約翰也不會為了區區四塊銀元,大老遠跑到津河客棧給何長纓照相,更不會為了明天的海灘party,忙的暈頭轉向。
看著約翰一臉的血紅,何長纓立刻就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時代有很多的西方破落戶,不遠萬里的乘船來中國淘金,渴望著能擺脫貧窮的困擾。
看來約翰兄妹就是其中的一員。
於是何長纓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開始和約翰談一些西方文藝上面的事情。
一席話談下來,何長纓算是大致摸清了約翰兄妹的基本底細,哥哥是布達佩斯的文藝青年,妹妹也是布達佩斯有名的美麗淑女,去年父親投資失敗欠下一大筆賬跳樓自殺,不久母親也鬱鬱而終。
這對兄妹為了還債,不過在何長纓看來更像是在逃債,就不遠萬里的跑到中國來,打算投奔他們的一個在法國大使館當差的叔叔。
然而來到了津門,去紫竹林裡一打聽,才知道自己的叔叔早就辭了差使,跟著一條東印度公司的商船跑到印度去了。
於是無奈中的兄妹兩人只好在津門安頓下來,開個小照相館坐吃山空。
“約翰,我對你和奧黛麗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我們中國有一句古話‘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當然我說的你也聽不懂,不過你只需要知道,當你和奧黛麗幸運的遇上了我以後,你們的命運就已經發生了極其神奇的改變。”
何長纓看了一眼桌上放著的西洋鍾,時間已經兩點多了,他就站了起來自信的對一臉疑惑的約翰說道:“請記住我剛才說過的話,等你老了以後想寫一本回憶錄的時候,應該能夠用得到。”
何長纓離開了約翰照相館,在門外叫了一輛人力車子,不久就來到了直隸總督行臺衙門。
還是老規矩,總督府衙的兵弁用鄙夷的眼神接了何長纓的一塊光洋,不久就走出來了一個一臉和顏悅色的老管事,何長纓也笑眯眯的把自己手裡最後的兩塊光洋‘孝敬’了出去。
何長纓跟著這個老管事走進總督府衙,一進門裡面就是一個高大的雕著山水百獸的漢白玉照壁,繞過照壁就是一個深深的長方形大院子,兩邊站著兩排神情勇猛揹著嶄新的毛瑟92式步槍的總督府戈什哈。
走過第一個庭院,何長纓就跟著這個一臉笑眯眯的老管事進入了第二進院落,裡面也威武的站了兩排戈什哈,二堂的門口昂首挺胸的立著一個胸字首著犀牛補子的武官,看到何長纓二人走近,就掀開了門口的珠玉簾子。
“臥槽,連卷簾大將都是七品的武官,牛比!”
何長纓心裡故意的腹誹著,來減輕自己心中的壓力,抬腿越過二堂那高高的門檻,踏進了總督府衙的大廳。
一屋子的人都站了起來,正中那個頭戴紅寶石頂珠涼帽,身穿一品仙鶴補服的瘦高老頭兒笑著說道:“要手縛長龍的正主兒來了,想要書,只管找本人要去。”
何長纓猛然看到黑壓壓一屋子的人,就有些發暈,這時聽到坐在正中主位子上的那個老頭兒站起來笑吟吟的說話,就知道這個精神矍鑠的老大人就是李鴻章了。
“小子給中堂老大人請安,祝中堂老大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何長纓對於朝著李鴻章這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子磕一個頭,心中倒是沒有芥蒂。
可是頭一次經過這事兒的何長纓,頭磕下去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就照著自己在影視節目上看過的話,照本宣科的唸了一遍。
屋子裡猛然一靜,正在喝茶的張士珩一個沒忍住,咳的噴了一地的茶水。
接著滿屋子都笑了起來。
“起來吧。”
何長纓的這個生日祝詞,也弄的李鴻章一愣,不過他轉念一想,想來是這個毛頭小子第一次經歷這種場面,所以不免驚慌,這也是人之常情。
況且‘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這終究也是好話,就笑著說道:“看座。”
何長纓站起來,目光飛快的掃了一週,看到盛懷宣,李經方,張士珩,也都坐在這裡。
還有一個四十出頭的風雅文士,看到何長纓的目光,微笑的對他點點頭。
挨著李鴻章的左邊尊位上坐著一個五十出頭,身穿白鷳補子官服的文官,此時也好奇的望著何長纓,對上何長纓的目光,也是友好的點頭微笑。
這老傢伙是誰,一個五品文官居然還排在盛懷宣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