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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了。
文繡這般柔弱的閨閣小姐每天的日子就該在薰香翠被中醒來,在曼妙管絃與賞花撲蝶中渡過,爾後在輕吟著傷春悲秋的花間新詞中沉沉睡去,自己實在不該將她捲進這有著神通道士與妖怪的世界中來。
半年的相處,她祖孫二人對自己如親人般的關照,尤其在斜街中的那一幕生之後——天知道文繡當時是以怎樣的勇氣做出那一切的。人非太上,孰能忘情,段缺真的後悔了。
伸出手去拭了文繡眼角滑落的淚珠,“那日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什麼?”。
“你若遇著危難時,我一定救你”,段缺和煦的笑容中有著堅毅的執著,“‘拔一毛而利天下,吾不為也’,話雖如此,但欠下的我一定會還,放心,你一定能回去”。
迎著段缺的眼神,至少在這個瞬間,文繡暫時忘記了恐懼。
鬆開握著的手,下一刻這雙手就已環抱住了段缺的腰,光怪陸離,恐懼擔憂,精疲力竭之後,文繡在這一刻得到了短暫的安寧。
靠在段缺懷中,文繡猛然睜開眼來,“是你,真的是你?”。
段缺茫然不解,“什麼?”。
“妖祟解除的那晚,我一直以為是夢”,進房以來文繡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原來真的是你”。
門外有刻意踩得很重的腳步聲響起,與腳步聲一起的還有一聲輕咳,隨即就有一個身量高挑的黃冠走了進來。
人為刀俎,段缺也就不做無意義的掙扎,拍了拍文繡的肩膀後和聲安慰道:“去吧,放心,你一定能回家”。
出乎意料,一旦房中又進來道士之後,文繡立時變的堅強起來,雖然段缺一眼即可看出她這份堅強是強撐出來的,但她的確撐的很努力也很像。
“嗯,我等你一起回家”,低低一句後,文繡便隨著黃冠女道士出了房,其間不曾有一眼回顧。倒是那女冠看向段缺的幾眼中滿是鄙夷。
段缺沒理會這女冠,他的眼睛只是盯著房門。
最後一個走進房間的是個中年道人,杏黃道衣外尚有一襲只有一觀之主才能穿戴的鶴氅,“貧道妙相,雲陽府聚雲觀觀主”。
沒起身,更沒見禮,文繡一走,段缺即刻又恢復成面冷心硬,不等妙相坐穩,張口便道:“費盡心思等到現在真是不易,不過無論你要跟我說什麼,先把那些人安全送回家再說。否則,就免開尊口”。
“好!都是國朝子民,教門信眾,既然請他們來了,自然也會送他們回去”,妙相絲毫不為段缺的態度所惱,臉上的表情實跟那玄寧老道如出一轍。
向喚進來的道人吩咐完後,妙相轉過身來,“現在你可放心?若有疑慮,本觀儘可陪你往範翰林府走上一遭,如何?”。
“一入道門之手,整個人間界俱成牢籠,放與不放對你又有何差別?”,段缺譏嘲一笑,“說吧,要讓我幹什麼?”。
“六如,你畢竟也是我道門一脈……”,眼見妙相動之以情的話語有滔滔不絕的勢頭,段缺擺了擺手,“罷了,我連文籙都不曾有,何言道門一脈?誰也不願去的林泉觀我去了,一守就是半年;松山口法陣,我堅守到最後一刻,斬殺大荒諸妖百餘,但七次請援,卻無一人前來;省城花神祠斬黑風老道,亦是行道門誅妖滅邪之職。以上樁樁件件可有一樣對不起道門之事?我自問心無愧,卻換來如今階下囚的結果,‘道門一脈’四字莫要再提,我聽著真是臉紅的很”。
妙相臉上的淺笑終究是維持不下去了,“既然如此也就無需贅言,只需你帶著此物往斷雲山走一遭,不僅過往之事一筆勾銷,教門更有重賞”。
妙相說完,手中已多出了一樣大小與銅錢相仿的墨玉幣。
段缺伸手拿過來,見這面小小的玉幣上有著肉眼看不清楚的繁複花紋,不過除了花紋之外,玉幣就再沒有其它特異之處,幾度試探卻連一點靈力的痕跡都沒感覺到。中心處設有一孔的玉幣完全是一副普通飾器的模樣。
“修為再高也查不出異常,此物斷不會暴露,你儘可放心”。
道門動這麼多心思……道門、大荒、戰爭、天方……諸般念頭交錯,段缺猛然想起沉龍盆地熔岩湖中現世的天方原體正是一枚墨色玉印,一時靈光閃動,天方二字幾欲脫口而出,好在他省悟的快,生生忍住了。
“你在想什麼?”。
“任務就這麼簡單?”。
“簡單?”,妙相掃了一眼段缺,還以譏嘲的語調道:“斷雲山乃十萬大荒中心,煉聖老妖及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