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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意安排的相識,一切都是預謀的欺騙,假的,全是假的!
莫可名狀的刺痛無邊湧起,銳利冰冷。
雖然都是假的,玉蝶兩度救過自己卻是真的,她此刻的傷心當也是真的,而且自己前次由顯聖上觀前來斷雲山時亦是別有用心,心亂如麻,這些摻雜在一起的真真假假的糾纏讓段缺無法對玉蝶生出侍道與妙相那般的恨意。
但就在這一刻,對於自小孤寒本就不容易相信並真正接納他人的的段缺來說,過去數年在暗無天日洞窟中曾讓他感覺無比溫暖的一些東西也徹底碎裂了。
你救我,我救你,欺騙對欺騙,欠下的還清之後,一切自然抵消。
從此天涯陌路,再不相干,你不招我,我不惹你,你若殺我,我必殺你!
上面母女間的談說仍在繼續,“月上中天了,明天是你爹爹元紀大壽正日,十萬裡大荒及散修界中不知有多少人來祝壽,這般又忙又亂的,你這唯一的女兒不知有多少人要應付,即便不為應付這些人,為著你爹你也該高興些,要不他怎麼高興的起來。走吧!”。
玉蝶終於沒再堅持,母女兩人說著去了,隨即就聽一聲大鵬清唳,高飛沖天而去。
段缺出了天坑,看了看遠去不見的大鵬後隱身進濃厚的暗影中。
天光一亮,斷雲山上便烈火烹油般的熱鬧起來,因為前來賀壽的散修及妖怪們太多,八大山巡所居的獨峰也都盡數開放,隱身在樹林中直到中午,段缺瞅著最為人多雜亂的一刻混出了飛羽峰。
此時要上斷雲山固然是設禁盤查的森嚴,但要下山卻是極易,跟在那些賀壽完畢不願多留的散修身後,段缺輕輕鬆鬆的下了山底,此後一路向東,不過數日之後便出了大荒。
徹底走出大荒的那刻,段缺回望著身後的莽莽山林,心情既輕鬆又複雜,默立片刻後收回目光昂然前行。
恩斷義絕,這一走,便再無一次回顧。
段缺沒在大荒與道門之間的散修界停留,而是徑直東行,穿過莽莽群山直入人間世界。
因為此次所走線路不同,進入人間世界之後到的也就不是山南行省,打問一番知道此地距離滄州不遠之後,段缺當即買舟渡河,一路北上。
三數日後,改了一身青衿士子打扮的段缺已由北城門進了赫赫有名的滄州城。
滄州傍海,境內多的是莽莽蒼蒼的葦海沼澤,此地不僅是朝廷流放關押重犯的選,亦是北地私鹽販子們的老巢,民風彪悍,習武成風,就是在這座城中,盤踞著以三十六路疾風快腿稱霸江北垂數百年的譚家。
江北譚腿,紅衫女子侍道的俗世家族。
譚家堪稱江北豪族,在滄州城內更是屈一指,家門好認的很,段缺進城瞅準了地方之後,眼見天色還早,冷冷一笑過後投宿在了距離不遠處的一家客棧中。
一切且等天黑再說。
沒出五行澗時,段缺心中雖恨尚能忍耐。此刻真到了仇人家門,等待的每一刻都顯得異常漫長而煎熬,坐在房中,過往三年洞窟中暗無天日的經歷不由自主的一遍遍浮上心頭,怒火勃之下再難安坐,索性出了房前往樓下客棧自帶的酒肆。
天已黃昏,正是晚飯時候,酒肆中人聲鼎沸,段缺也不曾要什麼飯食,只是叫了一甌極品的劍南春釀,邊飲酒邊聽其他食客閒話。
“老七,你聽說了嘛”,這說話的是個滿臉絡腮鬍子,不斷向外噴著酒氣的粗豪大漢,“城東趙火燒家的那朵花兒終究還是讓譚四爺給掐了,兩人一個六十一,一個一十六,實打實的老牛吃嫩草,這豔福享的,嘖嘖……”。
“一個賣胡餅火燒的還能抗得過譚四爺!這是早就預料到的事情,只是可憐了他隔壁白家的後生,生生為了青梅竹馬的趙家閨女被譚四爺一腳踢死,那個慘哪,聽說入殮的時候衣裳都穿不上,全身上下所有的骨頭都盡碎了,他那瞎眼的寡娘也沒熬過十天就腳跟腳兒的隨著兒子去了,家破人亡,這城東白家算是徹底絕了香火”。
“啪”的一聲震響,段缺轉身看去,見拍案而起的是個剛滿弱冠的青年,看他身上的裝束,當是個剛剛結束讀書山林階段出來漫遊天下計程車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趙家如此作惡,難道就不怕王法?”。
聞聽此言,不斷打著酒嗝的絡腮鬍子“嗤”的一笑,“王法?你這毛都沒長全的吃奶娃子知道什麼,王法那也是要看人的,衙門口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譚四爺不僅有錢,有拳頭,更有一個好女兒。不說滄州府三班衙役加一起也不夠譚四爺一條腿踢,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