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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菸廠的文化手冊來做,文案部分要我幫忙,那會正巧沒什麼心情寫稿子,於是便認真寫起廣告文案。昏天黑地的一個星期下來,總算在客戶那裡矇混過關,拿到了一筆過得去的報酬。我想給妙妙買件衣服,逛了半天天河城,忽然想起和妙妙在一起半年多了,竟然還不知道她衣服的尺碼。
我總是這麼地粗枝大葉,甚至經常忘記一些私人的節日,還有就是三番五次的丟了鑰匙 ,忘記午餐的時間。我對妙妙說我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都是廣告公司的工作留下的陰影。暗地裡自己知道,自從擺脫工作的束縛,開始純粹以碼字為生後,我的生活便陷入了一種模稜兩可的狀態,對事物的判別失去了原則,自己的事情更是。
最後,只好買了一件銀製的掛飾,送給她時她很開心。女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會為一些細碎的事情而感到幸福。
阿鵬突然告訴我公司決定調他到東北大區,一週之內要回瀋陽,命運的顛沛流離,充滿玄妙的東西,讓人難以捉摸。
在天河北路上的陶然居為阿鵬餞行,小豆公司開會沒來。席間阿鵬說他想起了在重慶的日子,每次到陶然居都會點一道叫“側耳根”的菜,味道很怪,但是他愛吃,那時候每天忙忙碌碌,解放碑附近美女如雲。
他說那時一個重慶女孩子很喜歡他,人長得也漂亮。他們經常一起逛街,一起在江邊聊天到很晚,可是每次說到愛情時,他總是不自覺的避而言它,堅守住愛情的防線。一邊是偶然一次的愛情盛宴,一邊是吃了七年的家常便飯,當你必須擇其一而食之的時候你就會左右為難。
夾了一筷子“側耳根”放到嘴裡,怪怪的,又形容不出到底是什麼味道。或許這就是從我們身邊劃過的一種叫歲月的東西,在你還沒有嚐出它味道的時候,你已經吃過了它。以後重又吃起的時候,你會想起那些曾經一起品菜的人,和當時的歲月。
一個週末的晚上,妙妙休息,一幫圈子裡的朋友約了談一個電視劇劇本,結束後一起喝酒唱K,曲終人散已近零時。回到樓下,抬眼望見家裡的燈昏黃地亮著,忽然覺得溫暖。一邊上樓一邊想,等拿了劇本的稿費,一定要帶妙妙去她最想去的稻城,在香格里拉寬廣的懷抱裡行走,要讓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推開門,妙妙衣裝整齊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身邊是收拾好了的大包小包。
我呆立在那裡,不知道是該等著妙妙把收拾行李的緣由解釋給我聽,還是主動去問,心裡卻隱約的猜出了結果。她站起來,迎面抱住我,我抬起雙臂緊緊地摟住她,感覺心一陣緊似一陣的痛,眼淚在眼圈裡迴旋。她一次又一次說對不起,她說她始終沒有辦法忘記他,她說她騙不了自己,更不想欺騙我……
單薄的身體,留不住這最後一點點可憐的溫暖。我說,既然決定了,你走吧。
之後我只是沉默,靠在牆角里什麼都不肯再說。妙妙在距我一米遠的地方呆呆的站了一會,用帶了一點點哀怨、一點點留戀、一點點不忍,還有一點點茫然的眼神看我,我故意不看她,側臉看淡黃的門,妙妙親手貼上的門籤,還留在上面,嶄新如初。
第一次沒有送她,狠心的看著她提了大包小包下樓,房門關上的剎那,我淚如雨下,一切就在這一瞬間結束,讓人來不及思考,空蕩的房間裡只剩下我放肆的哭聲,倒在床上,絕望的情緒在內心裡瘋長。
這就是愛情,這就是人人都渴望的那麼一點點可憐的溫暖,在我最需要它的時候轉身,棄我而去。
阿鵬走了,走的那天恰巧大雨,和小豆送他上車,我們穿過擁擠的人群,穿過長長的站臺,一遍又一遍的說著保重,然後他提著重重的行李,艱難的擠上列車,他一次次的回頭,始終是微笑著的表情,我回頭看身後的小豆,頭髮被雨淋溼,沾在臉上,緩緩淌下來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小豆因為跟公司籤的合同還沒到期,必須還要在廣州呆上三個月,走的人走了,留下的 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感傷。
送小豆回去的路上,看著車窗外流逝的人群,我想起那些美麗而憂傷的過往,想起那些路燈下的夜晚,《南方週末》廣告牌對面的站臺,貼在鏡子上的字……記憶那麼溫暖,我們卻再也回不去了。我開始擔心妙妙,逆著時光行走,是否找回了她想要的幸福?
告別無處不在(一)
如果不是星期天,如果不是徹骨的冷,如果這個時候暖暖還安靜的睡在身邊或者一個電話打過來可以讓我心暖,我也許不會憎恨這個下著連綿冷雨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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