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郵件只是聽說過,從來沒有用過,也不知道怎麼用。
我點點頭。那人問:“小妹妹可以留個聯絡方式嗎?”
我說:“好,這是我們宿舍的電話。我一般都在宿舍。”
寫電話號碼的時候,我筆頭一拐,把第四位的九寫成了三,最後一位也變了。直覺吧,我其實很想試試看,但對這個人我真的不敢信。
“別理他,騙子!”顏威悄沒聲兒地走過來。
幾年沒見,小不點一下子變成了一米八的大男生,我必須抬頭才能看見他的表情,聽說楊燃天也長了不少。唉,不知道啊!
“不會吧,他有名片。”我把名片遞給顏威,顏威接過來看都沒看,三兩下就撕碎了。
“你還是這麼簡單,名片隨便都可以印。你想投哪個單位?”顏威指著會場。我看了看人最多,最大的一個展位說:“那個!”
其實就是隨便一指,橫豎看起來志向比較遠大!
“簡歷給我。”顏威一伸手,全沒了小時候小老太婆般的絮叨。
人說女大十八變,這男生變起來也挺不靠譜的。看著顏威拿著我的簡歷東一晃西一晃鑽進人堆兒,我感慨不已。
“別看了,顏威對誰都這樣!”袁青青兩手空空地走過來。
“你怎麼樣?有合適的單位嗎?”
“其實這些單位我都不想去。”袁青青不屑地看看混亂的場地。她本來個子就高,再加上不屑的樣子,愈發像個女王。我自慚形穢,小小地退開一步,適當拉開距離。她繼續說:“我想去北京,家裡正在找。你呢?”
“我還沒想好,大概還是在這裡吧。”我說一半留一半,心裡小小地內疚一把。
後來我才知道,袁青青當時已經參加完北京的公務員考試,可是她誰也沒告訴,又透過北京親戚的努力,很順利地把戶口遷進北京並且成為了國家機關的公務員。
“楊子要結婚了。”袁青青很不經意地說,“還是和那個丫頭。”楊子就是楊燃天,夥伴們都那樣稱呼他。我沒用過,覺得江湖氣太重。
“哦,挺好的。什麼時候?”
“日子沒定,我是聽我媽說的。那丫頭的媽滿大院地說,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顏威終於把簡歷送進去了,滿頭大汗地跑過來。袁青青不再說話,互相留了聯絡方式,我們就各自回家。看著袁青青上車離開了,顏威走過來問我:“你沒手機嗎?”
即使在九十年代末,手機也算中等的奢侈品,尤其是對沒有收入來源的學生而言。我努力控制自己的開支,幾乎已成習慣,所以手機我從來沒有考慮過。
“買一個吧,聯絡方便。這是我的。”顏威寫下一個號碼給我,“其實,你當初……唉,不說了,挺可惜的。我沒見過楊子那樣。”
他欲言又止,我卻無心探問。
事已過去,追究何用?!
第六章 傷心是可以“挺”過來的
當愛情變得像氧氣一樣無所不在時,你會不會就像呼吸一樣依賴著它卻又忽略著它呢?
我以為事情已經過去,可對別人來說卻未必。
大二的時候,父親因為系統內部調動離開大院去了一個分部,在市中心分了一套新房子。搬家時,我在外地上學,那年回家過年還是老孃去車站接的我——因為不認識新家的家門。袁青青、顏威、楊燃天還住在大院裡,我和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聯絡。
投完簡歷,生活又恢復了往常。除了老媽偶爾叨叨兩句“怎麼還沒訊息”之類的抱怨,我的心情已經慢慢平靜下來。這次事件再次印證了我中學失戀時得出的結論:傷心是可以“挺”過來的。
第一階段,釋放階段。這個階段肯定是痛不欲生,食不下咽,甚至找個沒人的地方瘋狂地哭鬧。這樣的日子取決於傷心的程度,從我不長且乏善可陳的人生來看,最多三天。這三天如果你逼著自己多少吃一點兒,多少睡一點兒,會發現自己吃得越來越多,睡得越來越長。因為人都是怕死的,我們的身體比我們的意識更忠於本能。
第二階段,初級療傷階段,就是遺忘階段。同樣食不下咽,但是已經不想像祥林嫂那樣每天嘟囔自己的那點兒其實“很瑣碎的哀傷”。因為這時候你大概可以看清楚,悲傷總是自己的,別人有別人的天地,沒人願意陪著你哭。所以,這個階段就是最初級的自我控制階段。心頭血痕依然新鮮,但血小板已經讓它凝固,問題是痂口尚未結實,還不能碰。找一些不相關的事情來做,不提、不想、不問、不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