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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往火堆中添樹枝,聞言動作一頓:“三弟,皇兄是太子,也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只要你與他同心協力,情況會好起來。我如果也去爭位,不是讓南越亂上加亂?”
趙葑急道:“如果二哥不想爭位,那我們就共同輔佐大哥。只要你肯拋棄舊怨,我就聯絡朝中官員去說服他,他一定不能拒絕。”
我正色道:“千萬不要這麼做,當心招來殺身之禍。皇兄不會容我,我也不能再回去。三弟,此地不能久留,你的船泊在何處?等我們恢復體力之後,一定要儘快設法離開。今日見到我的事也不能對任何人提起。”
趙葑猛然站起:“你的意思是,不再當自己是南越人了?”見我不說話,他生起氣來,“就算父皇和大哥對不起你,畢竟母后將你養大,連她你也不想見了?”
我仍看著他不語,趙葑開始冷笑,眼睛發紅:“我去見劉大哥,他總一遍遍提起你,是不是以後也不準備認他?”
我心裡一痛,看著他:“你先坐下。”趙葑鼻中哼一聲,我肅然道,“坐下!”趙葑方才坐回地上。
我竭力用平靜的語調道:“三弟,非但我不該再認父皇母后,就是你,我今天本也不該相認。越是相見,越是難捨,畢竟我與你再見面時,也許就是南越北魏宣戰之時。”
趙葑似乎剛剛明白我話裡的意味,瞪住我:“你要徹底與南越為敵?與我們所有人為敵?”
“自從離開南越,原來的趙彥就死了,現在我並不為君主社稷盡忠,只為遵從自己的信念。”
趙葑一把揪住我的衣襟,幾乎撲在我身上:“我不管你什麼死了活了,什麼信念!我只知道母后快死了!難道你都不肯見她最後一面?”
第八十七章 兵不血刃(上)
我一把抓住趙葑的手腕,慢慢注視他的眼眸:“三弟,你不是在騙我?”
“你覺得我會拿這種事騙你?”趙葑惱忿地看著我。
我默然片刻:“去年此時,我親見到母后身體康健,並沒有染病的跡象,怎麼轉眼……”
“自你離開後,母后茶飯不思,身體日漸衰弱,前些日子已經起不了身了,太醫說她熬不過今夏!”他口中說著,眼中幾乎落下淚來,卻偏不願讓我看見,低頭埋進自己手臂,又道,“母后天天望著窗外,雖然什麼都不說,可誰都知道她是在等你!”
我低頭拉開他的手臂,他便伏在我胸口,只是不肯抬頭。我見他委屈,便放輕了語調:“我這麼問只是因為覺得突然。這樣的事,一開始你怎麼不告訴我?”
“二嫂不讓我說!”趙葑語氣很衝地回了一句,一把摸去眼淚,抬頭道,“她肯定是怕你傷心,才特意囑咐我不能提起此事。只說萬一能找到你,就把南越的訊息帶給你,我心裡有什麼不能決定的事也可以向你詢問。我以為只要讓你明白我的立場,知道南越需要你,就能打消你的顧慮。可誰知你非但沒有回去的打算,還要與我們為敵!”
我心中思緒紛紛,原來儀真比別人都明白。她知道沒有我的開解,三弟不會甘心為皇兄效力,也從沒指望我做回南越凌王。她不願我得知母后的事,分明是怕我母死不歸,背上不孝的罪責。這樣通情達理的女子,我卻只能負她。
趙葑眼淚又不爭氣地湧出來:“二哥,你回答我!究竟回不回去見母后?就算南越讓你恨得無法釋懷,你怎麼忍心讓母后死不瞑目?我不相信你狠心絕情到這種地步!”
趙葑自小聽我的話,幾乎到了崇拜的地步,像這樣出言指責還是第一次,可見是真的痛心之極。但我能下今日的決心,非是一朝一夕的事,單憑隻字片語,如何向他說得清楚?想到將來,又怎麼能指望他的體諒?
見我只字不語,趙葑漸漸也說不下去。只是一遍遍痛心地反覆詢問:“二哥!南越那麼多人離不開你,你究竟為什麼還要留在魏國?我沒有對不起你,你也不肯認我了麼?是什麼非要你做到眾叛親離的地步……”
我聽了,心裡只有更痛,可是無從解釋。我拍打著趙葑的脊背,他立時摟緊了我,還像幼時一樣依戀,卻惟獨不肯再看我。我低聲道:“三弟,你的指責都對,所以我一句也不能為自己辯解,更解釋不清你心中的疑問。你在這裡休息一夜,天亮以後,不管篝火引來的是誰,先上船再想辦法。無論如何我都會護送你安然離開,算是二哥最後為你、為南越朝廷做的事罷。”
趙葑賭氣地推開我:“不用你管。”接著背對我就地躺下。
我嘆口氣,替他把篝火撥得旺些,凝望著漆黑的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