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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前不覺再度模糊,本來見到嚴安一身素服,問時已存了僥倖,沒想到親耳聽來仍是如此難以接受。這位事事為我盡心竭力,一直被我當作父親敬重親近的老者,為何也不給我報答的機會?過了很久,我勉強平靜下來問:“嚴伯身體一向硬朗,如何會匆匆而別?”
“父親與小人離開凌王府回到姑孰以後,本想就此平靜度日。不料自新帝登基,官府便尋釁不斷,屢次將父親和我叫去,逼迫我們向人揭露殿□為越凌王時的醜行。父親和我哪裡會受他們利用,官府便百般刁難,從此家中便沒了來源,只靠早年積蓄度日。官府卻還是時常過來,將殿下說得不堪入目,並且傳告城中百姓,父親受不了他們如此卑鄙行事,氣得大病一場,今年開春時便……”
我要求祭拜嚴伯,嚴安便將我引到前堂的靈位之前。我焚香祭拜,一時竟無言相告。於景庭也擎過香點燃,低聲替我祝禱,又對我道:“嚴伯對殿下始終如一,殿下也當儘快平定天下,以報嚴伯。”
我點了點頭,勉強一笑,對嚴安道:“姑孰已屬魏軍掌管,你帶著妻兒在此地應該還算平安。我給你留下一封信,等魏軍攻入建康,大局初定之後,你若想入朝做事,可以拿著此信去當地官府。”
嚴安立刻跪拜:“小人不願為別人做事,假若殿下不嫌棄,小人還願像過去一樣為殿下打理瑣事。”
我見他說得誠懇,微微嘆道:“好吧,你先安心等待,我何時回江北,便派人來接你。”
嚴安連聲答應,我們又落坐聊了片刻,他突然想起什麼一般:“殿下,還有一事,小人須向您稟報。”我立刻讓他講,他略停片刻,似乎又不知從何說起,“……當初為保護關慕秋的妻女,小人奉命將她母女藏到姑孰家中。後來關慕秋一直為殿下替身,又代您娶了魏國公主,她母女便一直住在這裡,如今見到殿下,小人想問日後該怎樣安置?”
我訝然:“她母女居然還住在這裡?難道她們便沒有可以投奔的親戚?”
“小人問過,都沒有。”
我也有些為難:“可嘆關慕秋已死,這對母女……”
“關慕秋死了麼?”嚴安站起身,也震驚不已,“小人本想殿下應有辦法令他們父女相認,這麼說,那女孩要成為孤女了。”
我更是震驚:“什麼?關慕秋的妻子難道也……”
嚴安急忙解釋:“當初太子為防訊息走露,給那女子服了毒。後來她在來姑孰的路上不住嘔吐,找郎中診過脈才知道毒侵肺腑,雖然解了毒,對身體的損傷卻不能挽回。加上她因關慕秋之事始終鬱鬱寡歡,日漸衰弱,直到近來更是臥床不起,小人看她大概撐不了幾天了。”
我深深皺眉,起身道:“她在哪裡?我去看看。”
“就在後院,內人正在照料。”
來到後院,只見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正在與一個男孩玩耍,嚴安道:“那個就是關慕秋的女兒,小名叫嫣兒。”
小女孩無意間抬頭,眸子如秋水般澄澈明亮,於景庭愣了一下:“好像……”
我接話:“很像她父親。”於景庭聽了略微點頭,隨我走進房中。
嚴安的妻子正在為床上女子擦汗,見我進來急忙下拜。我觀察那女子,只見她雖然五官清秀,然而面色蠟黃,眼睛似張非張,只是躺在床上艱難地呼吸,於是問道:“她說過什麼沒有?”
嚴妻道:“回殿下,奴婦聽她叫過‘慕秋’,有時也叫‘嫣兒’。”
我微微嘆息,彎腰走到她床前:“關夫人……”正待問她還有何期望,我的手突然被她牢牢抓住了。
“慕秋,”女子努力地睜著眼睛,盯住我的眼神又激動又委屈,“慕秋……你為何此時才來?”
“關夫人……”
“叫我阿綰。”她眼角不停湧出淚水,很快浸溼了枕頭,“你不是一直叫我阿綰?”
我為難地抬頭,嚴安低聲道:“她經常神智昏沉,只怕會無意中冒犯殿下,有什麼話讓內人問過再稟報罷。”
正說著,她卻更用力地抓住我的手掌:“慕秋,你穿的這麼好看,是不是娶了公主,忘了我們母女?”
我不忍掙脫,柔聲道:“不是,我來接你們。”
“真的?”她神色喜悅,叫道,“嫣兒,嫣兒……”
我讓嚴安將那小女孩領到她母親床邊,女子摸索著抓來她的小手,放到我的手心裡:“嫣兒,這就是你爹爹,你兩歲的時候他一直抱你。”接著便讓小女孩喊我父親,小女孩抬臉看我,聽了母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