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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道:“原來確實叫凌波舫,因為犯了南越凌王的名諱才改了名,不過聽說改名之後名氣倒是更大了些。”
程雍諷刺道:“可見這人心胸狹窄,管得也太寬了些。難道他封了越凌王,全天下帶凌字的都要改名?說不定這畫舫便是越凌王開的,因此才如此心虛。”又不懷好意地問我,“凌公子,你什麼時候也改改你的姓?”
真是一派胡言,我管著用兵還管不過來呢,有空理這些?平白受冤,到底意氣難平,我咬牙笑道:“也許有人盼著我改,可我就要犯越凌王的忌諱,偏偏不改。聽程護衛意思,若換作是你,怕是早嚇得改了吧?”
程雍“哼”一聲:“未必!”一路上沒再說一句話,想必是氣得。
十里秦淮,錦繡江南,建康最負盛名的酒樓茶館全都集聚於此,水中煙波如霧,畫舫穿梭,岸邊垂柳拂風,飛簷雕棟,耳中不時傳來飄渺絲竹之聲,委實讓人流連忘返。
我沿著河岸向前一指,回頭道:“諸位,前面便是文德橋。每年十一月十五,立在橋中央俯視河水,能看到水中左右各映半邊月亮,是為天下奇景。”
武佑緒好奇道:“當真?”
我笑道:“自然是真的。”
武佑緒搖頭嘆息:“現在才是初夏,不能觀賞這奇景了。”
荀簡不緊不慢晃著扇子,微笑道:“雖然不能看這天下奇觀,卻不妨站在橋上飽覽秦淮風景,”說著轉頭問江原,“公子以為如何?”
江原望著文德橋方向點點頭,唇角一彎:“甚好。”
這日天色有些暗淡,站在文德橋上,一陣西風吹起,漫下陣陣迷霧,舉目千帆翩舞,綵綢輕揚,樓船上有女子柔美歌聲,和著古琴錚然。一行人憑欄眺望,神色間都不由有些迷醉。
江原立在橋中央,藍色衣衫隨風起舞,比別人看的都要入神。過了一陣,忽向我道:“五六年前,我與越凌王在江陵一戰,入夜時嘗聽他彈奏琴曲,想來倒是有些雅趣。你們江南歷來多出風流才俊之士,不知凌悅可會彈奏?”
我一愣,道:“一竅不通。”
江原不無遺憾道:“可惜了。”
我狐疑起來:“此話怎解?”
江原卻不答,眼神只在河面上掃:“記得附近還有座得月臺,怎的瞧不見?”
“燕公子請向右方看,那邊的‘得月酒樓’便是得月臺改建而成,”我側頭望他,“想不到燕公子對建康景物這般熟悉,居然連得月臺都知道。”
江原輕輕笑道:“我十幾年前曾來此一遊,印象很是深刻,如今故地重遊,想看看以往的風景,沒想到竟變成了酒樓。”他轉了頭看向河水對面的得月樓,似乎有些出神。
我心裡疑惑,他那時不過十幾歲,跑到南越來做什麼?想多嘴問他因何而來,卻好像被什麼堵住了喉頭,說不出話來,便也靠著橋欄向遠處望去。
過了一刻,只聽荀簡在身後道:“公子,要下雨了。”
話音未落,便見天邊一道水雲翻滾,襯著江上碧波微瀾,斜風不斷,天色愈發陰沉起來,還不及說什麼,忽地臉上一涼,果然有雨滴飄下來。
武佑緒急道:“這雨怎麼說來就來。公子,咱們快去岸邊避雨吧!”
江原回過頭來笑道:“急什麼,依我看這雨隨霧而下,卻不會下大。我說得對麼,凌悅?”
我橫他一眼,難道他不知道我肩頭受不得潮氣麼?冷冷道:“雖然不大,卻也溼人衣襟。”
江原垂頭一笑:“說得很是,那咱們便去得月樓坐坐。”
“……”我無語看他,欲擒故縱,居然去個酒樓也要這樣。
武佑緒和程雍早便過去打點妥當。我滿心不情願地跟著進了酒樓,繞過熙熙攘攘的賓客,坐進一個靠窗的精緻雅間。
文德橋上能看見得月臺,得月臺也對著文德橋。窗外雨絲如煙,細細密密,將那河那橋襯得如詩如畫,雖然如畫,我卻看得心尖兒難受。江原等人聊得暢快,我全聽不進去。
忍了又忍,總還是想起十四年前,也是這般天氣,我也曾來過這裡。那時得月臺還是個半露天台子,宋然第一次對我發了脾氣,不等我一句解釋,撇了我跑進雨中,身影穿過文德橋,沒在街巷裡。他不知道,他走後,我就呆呆站在雨裡,一站就是一天。回去以後生了病,不過幾天就被師父接走,不及道別,五年中再沒見他一面。
想到這裡,我輕輕嘆一口氣,唉,我一直知道他鐘情劉敏,大鬧禮堂,原是為了他,只是年少無知,空做了無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