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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衣衫狼狽,渾身找不到一點頹喪的影子。他好像對我的出現十分不悅,冷淡地詢問過我的姓名住處,只說了一句“改日再來”便下山去了。直到後來我才發現,那是他至今唯一一次在外人面前顯露自己的消沉。”
我撇了撇嘴:“他大概覺得很丟面子,惱羞成怒了。不過受挫後還這麼囂張,誰會知道他那是無助的表現?”
杜長齡也不由微笑:“殿下性格剛強,對自己要求極高。就像今天,若不是多年相處,我不會看出他其實心中焦慮。可是無論殿下自己如何表現,凌祭酒都該明白,他的處境一直都像八年前那般艱難。天御府力量在增長,其他皇子一樣不甘其後,兼之皇上心意未決,很難預料結果如何。”
我沉思片刻,慢慢道:“杜司馬的意思下官清楚了。你不希望燕王再如八年前一般被人抓住任何把柄,更怕他徹底失去皇上的信任。昨日杜司馬提醒下官,關於我和燕王的事已經傳開,或可,那麼你認為我該當如何?在他面前徹底消失麼?”
杜長齡一怔,接著淡淡道:“不,在下並非此意。殿下當初那樣執意尋你,這些天來對你的態度更已超出常情,他怎會放你離去?我要說的是,凌祭酒才智武略過人,早已得皇上暗中關注,天御府必不是你長久容身之地。正因如此,我才越發擔心。終有一日,凌祭酒對殿下的影響不會只存在於情緒與個別謀略之上。”
我再次驚異地看向他:“皇上在暗中注意我?”
杜長齡眼中一絲若有若無的犀利:“若沒有皇上授意,田文良怎會對你特別關照?他的奏疏中曾有兩處特別提到你的功績,誇讚你的言行,據說皇上閱後十分讚賞,還對溫相當面提起過你。”
我低頭暗想:我為平遙公主之子的事,知道真相的只有師父一人。江原雖然懷疑,卻一直沒有證據。可是江德當日一見之下,便提出要在朝中為我安排職位,如今又特意留心,難道他已經確切知道了什麼?
正待繼續想下去,忽聽杜長齡喚了一聲:“凌祭酒?”
我抬起頭來,見他正專注地看我,似乎在猜測我的心思,於是掩飾地一笑:“杜司馬擔心我會成為燕王的威脅罷?你放心,我不會受任何一方擺佈。”
杜長齡仍是專注地看著我:“原來,凌祭酒早已心中有數,做好了離開天御府的準備。”
我淡淡地彎起唇角,盯著窗外時斷時續的雨絲:“杜司馬,有些事我現在不能向你解釋,也不期望他人能理解。記得初入天御府時,杜司馬曾勸我全心歸附殿下,可是我從來沒有照做。下官還是那一句話,燕王有他自己的志向,我也有自己的路途要走,至於同不同路,還要看日後而定,而這些卻與我和他的私情無關。”
杜長齡聽了表情驚訝,漸漸轉為肅然,他沉默良久,終於道:“我想我聽懂了,凌祭酒自始至終獨立在外,不因安身之處而有所改變,即使面對的是殿下。”
我拿舌尖舔了舔唇角,不好意思地笑道:“對我來說,燕王的權勢或許比別人大些,卻沒有什麼本質的不同,所以一遇大事便常常忘記尊卑之別。杜司馬因此對我存有看法,抑或懷疑我的動機,下官很能理解。”
杜長齡淡然一笑:“函谷一戰,我對你的主張總有微詞;夜襲宇文念之後,也曾責怪你不顧殿下安危;乃至後來直言勸阻你與殿下私交,想必也令你十分不快。”
我笑著搖頭:“杜司馬對燕王殿下關切至深,自然時時處處為他安危著想,下官縱有不解處,後來也想得通了。”
杜長齡笑容仍是淺淡,他轉開目光,視線落在角落的官印上:“殿下當年力勸我下山時,我確曾推辭過。於是有人說杜長齡在效顰孔明,自以為多次拒絕殿下,便顯得高人一等。其實說起來可笑,我是在退縮,害怕一入朝堂,再也難以自拔,如今果然已經深陷其中。”
天空中忽然映出幾道閃電,照進車裡,劃亮了杜長齡清淡的眉宇,那眉間恍惚有種誤墜塵埃的無奈。我有些疑惑,只是不知如何開口詢問。
卻聽他已轉開話題道:“凌祭酒,記得去年冬至,你說自己心中已無志向,某今日聽來,似乎你已解開心結。在下冒昧想問,凌祭酒如今的目標是什麼,將來要走向何處?萬一你與殿下道路相左,又會如何抉擇?”
我明白他在試探,想了一想,誠摯道:“不瞞杜司馬,我心中只有個模糊的想法,卻始終未想清楚,所以對將來並不十分明確,也不知道是否會與燕王背道而馳。”
杜長齡一改溫和,肅然又問:“那麼凌祭酒對殿下的志向如何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