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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檔,策馬穿過層層阻擋,持槍衝向陳熠。我眼睛盯著他黝黑沉重的槍尖,心裡卻騰起怪異的感覺。
我彷彿看見南越軍隊中,與潮水般退卻的人群相反,有一人從陣中衝出,烈焰般直向這邊馳來。
我再次砍落一名趙軍護衛,將要靠近陳熠。
那人騎馬在百步之外,挽起長弓,勾弦搭箭。
我死死扯住韁繩,白羽嘶鳴一聲,前腿直立起來。
陳熠在戰圈中揮舞長槍,刺進一名燕騎軍的咽喉,鮮血噴了他滿臉。沒有人近得了他身週一丈之內!
他用力拔出槍尖,直起身,一支羽箭卻已釘入胸膛,硃紅色的箭桿,鮮紅的液體滴落,分不清哪個才是本來顏色。
周圍沒有人再動,可怕的沉寂在戰場上一點點蔓延。
我緩緩轉過頭,望進一雙熟悉又陌生的眸子裡,手一顫,長槍跌落塵埃。
第六十四章 陌上寒沙(上)
微弱的日光撥開最後一層薄霧,也將眼前一切變得更為清晰。
陳熠目眥欲裂,他忍痛抽劍,斬斷胸前箭桿,長槍再送,插進另一名燕騎軍的腹部。那名燕騎軍不顧流血的傷口,拼命抓住他鋒利的槍尖,全身用力回撤。陳熠“哇”地噴出一大口鮮血,他慢慢從馬上墜落,眼中似有一絲譏諷,彷彿在嘲笑那個放冷箭的敵人,又彷彿在嘲笑自己的命運。
周圍兵器落地的聲音此起彼伏,而遠處,不明就裡的趙軍還在繼續追擊。終於,一個黑麵將軍嘶聲高喊:“護駕!護駕!鳴金收兵!”
六神無主的趙軍醒悟過來,在震耳的金鑼聲中,趙軍紛紛停戰回頭,他們瘋狂地逼退燕騎軍,在僅餘的那名將軍指揮下,抬起地上的陳熠,衝出戰陣,蜂擁奔向北方。
江原眼中露出一絲悲憫,吹起犀角,示意燕騎軍讓出道路。
南越軍隊山呼海嘯般回頭殺來,來不及撤退的趙軍丟盔棄甲,慘不堪言。
宋然還是站在那裡,他親眼看著陳熠倒地,看著趙軍被南越軍隊掃蕩而過,留下遍地殘骸,沒有動搖,沒有表情,像座亙古不變的冰山。
他沒有看見我,我們之間隔著成千上百混亂計程車兵,我身上再沒有火紅的披風和黃金頭盔,他不可能看見我。
我回手,從背上拉出一支尖利細長的羽箭,搭上一張硬弓,手臂平舉。幾乎所有的人都朝向北方,而我面對自己故國的方向。
弓弦深深勒入手指,我平穩地瞄準前方,這個動作很陌生,可是又像已經反覆演練了很久。一聲輕響,漆黑的箭身如同遠逝的記憶,毫不遲疑地飛馳而去。我毅然撥轉馬頭,剎那間,心裡彷彿有一個搖搖欲墜的角落,終於砰然塌陷。
我扔掉手中的弓,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箭落在何處。
裴潛騎著馬朝我奔過來,劈頭責怪道:“你是不是瘋了!趙軍就在身邊,你丟掉長槍對著遠處射箭!射的還是越軍主帥!南越軍雖然不是好東西,可現在是我們的友軍,這次你惹麻煩了!”
“你怎麼看到的?”
“燕王殿下叫我過來保護你!免得你被人砍了。”
我輕輕問:“沒射中麼?還是……射死了?”
裴潛抽抽鼻子:“射到哪裡,你自己不知道?要是死了,越軍就該跟趙軍一樣了!我只看見他落馬了,頭盔也掉了,不知道有沒有受傷。”
我淡淡一笑,跟他並肩同行:“走吧,沒事。”
早就知道,恩怨總有過去的一天,情分也有斷的一刻,只是想不到會在此時此地,被我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他知不知道我的決定已經不重要,就如他的決定根本不用向我解釋一樣。
江原在前方等我,他身後是趕來匯合的魏軍大軍,繡著金色帶翅虎的燕王旗幟在旗杆上高高揚起。我按轡走到他面前,他只是不出聲地看我,眼中是一泓深潭。
這場戰鬥結束了,以趙軍最悽慘的代價。因為陳熠重傷,不但大軍失去主帥,整個趙國都無人把持,陷入一片慘淡恐慌中。趙軍最重要的屯兵要地——藍田大營徹底瓦解,十幾萬趙軍在混戰或逃亡中喪生,十幾萬趙軍做了俘虜,二十多名戰將喪生,主力…幾乎消耗殆盡。
兩軍主帥經過短暫會晤,南越軍隊佔領了自丹鳳以北,洛南、商縣兩個大郡縣,與魏軍各出一半兵力共佔藍田,而後越軍向趙國西北的城池進軍,企圖從西南方向圍困長安。
韓王江進處理好丹鳳事務後,留下部分將領守城,自己揮軍北上,與江原的部隊匯合。他見到我表現十分高興,但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