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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暮天寒,北方尤甚,草叢裡欲墜的露珠都被凍成了冰珠子,‘啪’地落地碎裂開來。
幾個灑掃的宮正拿著掃帚將習武場殘留的雪花冰晶清掃乾淨,以待大皇子學習射箭的時候使用。幸而這個時辰不曾再下雪,前頭積的團團白雪被堆疊到一旁,餘出中間乾淨的青草地,雖有微微的溼潤,倒不至滑腳。
宮們打掃停當後呵口氣凍紅的掌心,餘光不經意看見眉目間透著隱隱英氣的少年往這邊來,後面跟著身材魁梧的武將師傅,大步邁進、虎虎生風。幾互相使了眼色,忙不迭退到一邊恭迎。
少年的面容雖然還很稚嫩,緊抿的嘴唇卻顯得氣勢十足。等到略帶恭謹的聽完師傅一番指點,他挺直背脊站到了箭靶十米開外,抬弓擺開架勢。從侍衛手裡接過的羽箭被架弓弦之上,因小手勁不足,不能拉開滿張弓,但他絲毫不以為意,目光仍炯炯盯住了眼前的箭靶紅心,將周圍一切視若無物。
武將師傅站一旁滿意的點點頭,儘管迄今為止他只教過大皇子一個皇子,無從對比,但這番常沒有的專注力卻讓他極為欣賞。
蚓無爪牙之利,筋骨之強,上食埃土,下飲黃泉,用心一也。他斷定,他日即使大皇子不能登基帝位,就憑他做事心思專一這個優點,也必定能有常無法企及的傑出成就。
他一晃神的空當,只聽“嗖”地一聲箭支射出,接著,箭支應和那弓弦微顫的“嗡”聲穩穩地釘箭靶之上,離紅心不過三寸之遙。
藍天碧洗,萬里無雲,冬日陽光大片大片潑灑少年高高揚起的笑容上,照耀出令眩目的神采。
就連從來粗獷冷硬的武將也不由露出個讚許的笑容,然後上前調整大皇子肩部和臂膀有所錯差的姿勢,試圖能因年齡而侷限的臂力中取得更好的成績。
大皇子一反平日的傲嬌囂張,聽的格外仔細。直到武將從他額上冒出的涔涔冷汗和逐漸虛弱的笑容中發現出了不對勁:“大皇子?”
上好的紫檀弓倏然跌落草地上,與冰珠的破碎齊聲而響。
“師傅,”大皇子按住肚腹,疼的彎下腰來,“肚子……疼。”
武將先是他以為吃壞了東西,想著上趟茅廁也就好了。等到發現他身子愈發縮一起就差滾草地上了,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勁。武將不欲隨意挪動他,生怕顛簸會使情況變得更惡劣。但一想到習武場離太醫院過遠,再看大皇子煞白的臉色,不敢耽擱,馬上將他背背上,往太醫院的方向大步邁去。
一旁近身伺候的內侍早慌了神,見狀氣喘吁吁的小跑跟後面,不時緊張地問:“大皇子可是疼的厲害?”
大皇子只覺肚子裡墜沉沉的痛,好像被千萬斤的石頭扯住了,往卷湧的湖心底帶去,背上已被冷汗打溼了一片,件件冬衣將汗水吸透,無論是揹著他的武將還是內侍都沒有察覺到少年難忍的痛楚。他稚嫩的手下死力掐住武將的肩,呼哧著,艱難吐字:“母、母妃,去母妃……”
即使年紀尚小,自己母親的耳濡目染和本能的直覺感應下,他似乎已經意識到什麼,微縮的瞳孔裡透著絕望。
武將往太醫院的腳步不頓,只是手背的青筋暴起,剋制住想要一拳崩碎岩石的衝動。他是死堆裡滾過的,生沒生病、中沒中毒他不知道,但是是不是快死了,他光靠聽的都能聽出來。宮裡的陰私勾當他也曾經聽說過,只是沒想到居然有會對一個孩子下手。
“母、妃……”少年濃密的睫毛閃著,聚積於上的薄霧仿若也是被汗珠掛溼所致。
一滴熱燙的水滴掉武將粗糙的臉上,他腳步一停,臉色緊繃地命令愣住的內侍:“,去太醫院喊太醫!趕快!”此刻他也顧不得臣子未經傳召不能入後宮苑閣的規矩了。
“奴、奴才遵命!”那內侍一聽趕忙往原先的方向跑,中途還險些絆了一跤。大皇子要是出事,要的可是他的命啊!
德妃一聽宮的稟報連忙慌張的走出來,室內才穿的薄輕繡鞋踩雪地上,冰冷從腳底心開始蔓延,她卻毫無所覺。待看見原先朝氣蓬勃的兒子慘白著一張臉伏武將的肩頭,眼淚唰一下就下來了。
“湘玉!去請皇上和太醫!”她竭力自持吩咐了一句,讓武將把兒子抱進去,緊緊握住兒子的手再也不肯放開。這一刻,什麼功成名就,什麼皇位尊貴,她統統都沒放眼裡,她眼裡心裡,裝著的只有她的兒子,她的承運。
她厲聲問門外站著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怎麼會變成如此模樣?”
“啟稟娘娘,微臣不知。”武將答後皺著眉,極力思索,最終卻只能沉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