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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叫《 陳奐生進城 》。當陳奐生被縣長安排住進縣委招待所後,那種複雜的心態被刻畫得很到位。我是陳奐生嗎?不,他想。我的身份已經不同了。
住這裡是陳小青陪他來的,安排他住下後,她還坐在房裡陪他說了一會話。他突然問起她的家庭,她說她父親還是在水利局,沒有變化。她自己在宣傳部裡搞宣傳也沒有什麼想法,只是這樣平淡地活著。她對這份工作有著強烈的厭惡,她說她討厭搞宣傳,除了她對宣傳工作的生疏之外,更多地是對宣傳的單調和重複感到厭倦。那些檔案看上去冷若冰霜。縣裡的農民對宣傳幹部沒有好感,他們認為搞宣傳就是吹牛。陳小青說:“現在縣裡的宣傳就像統計局的年報一樣,水分很多。縣裡的有些工作才剛開始,宣傳機器就開動了,結果常常到頭來根本沒有實績。老百姓討厭宣傳幹部。另一方面,老百姓還怕露富,不願意你為他們宣傳。搞宣傳一點意思也沒有。”她有些無奈地嘆著氣。鄧一群聽了就笑。
慾望之路 第12節(3)
在她走後,他想起自己還沒有和林湄湄聯絡,她晚上值班嗎?他這次來應該去看看她。但他腦袋沉重,躺在床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在公共汽車裡,鄧一群與那些鄉下的老百姓身份明顯不同,他有著一張白皙的臉,鼻樑上架著一副眼鏡,穿著整潔的衣服,腳下是鋥亮的皮鞋。他還背了一隻漂亮的大旅行包。工作了,有錢了,他可以打扮自己。人是衣妝啊。汽車裡一股難聞的氣味。裡面擠滿了那些衣
著骯髒的農民,他們的面目都很憔悴,蒼老。老人、婦女和兒童。他們在車上用一種敬畏的眼神看著他,意識到他是個城裡人。他們小心地與他保持一種距離。一個帶著孩子的婦女經過過道的時候腳踩在了他嶄新的旅行包上,弄上了一大塊泥巴。他心裡立即感到了一種不快,他不滿地說:“你注意一點啊!”那個婦女用一種敬畏的表情看了他一眼,趕緊帶著孩子坐到了後面的位置上去了。
路很不好走,還是過去的那條砂石路,而且明顯缺乏保養,路面上坑坑窪窪,汽車行駛在上面,就像一隻小船行駛在大海里,不停地顛簸。那輛公共汽車也有些年頭了,開動起來整個車廂都在響。透過車窗玻璃,可以看到沿途大片的田野。那些田經過收穫之後,現在空曠得很,看起來很荒涼。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過去的樣子啊!
鄧一群在車裡意識到左邊一個男人總是盯著他看。那個男人看上去有三十多歲的樣子,臉色黑黑的,透著憔悴和疲憊。他的面板粗糙,鬍子也沒有刮,眼睛細細的,眼角已經有了很多的魚尾紋。他穿著一件舊棉襖,腳下卻還是一雙草綠色的解放牌膠鞋,鞋底上沾滿了泥巴。那個人總是像在偷偷地看著鄧一群。鄧一群感覺他很奇怪。當他再一次看他的時候,鄧一群迎著他的目光也看了他一眼,這一眼讓鄧一群覺得自己好像在什麼地方看過他。那個人看到了鄧一群的目光,趕緊露出了好像是討好的微笑。他有些怯怯地問:“你是不是鄧一群?”“你是……”他有點疑惑地問,在印象裡他又回憶不出他與這個人有什麼關係。那個人就綻開了臉上燦爛的笑,一張大嘴咧得很大,快樂地說:“我記得你,我們初中時候是同學,我叫高中。那時候你就坐在我的前座。我後來沒有考上高中。”高中這樣一說,鄧一群就記起來了,他初中的時候的確有這麼一位同學。那時候的高中是個瘦瘦的快樂的小個子,成績什麼的也都是不錯的。一個人的變化居然可以有這麼大,鄧一群心裡有了不少的感慨。高中問:“你後來考上大學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鄧一群笑了笑,他想,是的。他差不多都快認不出來了。
高中問:“你現在在哪呀?”
“陵州。”鄧一群說。
高中就露出滿臉的羨慕,那種羨慕浸在臉上的每一根皺紋裡,他問:“現在在什麼單位啊?”
鄧一群說:“機械工業廳。”
車上的人都注意到了鄧一群這樣尊貴的客人(對於他們這個貧窮的鄉村而言)的存在。高中身上充滿了一種榮耀,快樂地說:“啊,哪天有空,一定要到我家裡去看看啊。到底不一樣,還是當幹部好。你現在多好啊,當了幹部,不用再像我們那樣吃苦了。”高中告訴他,他現在已經結婚了,生了三個孩子,大孩子是個男孩,已經七歲了,下面兩個是女孩。他們家承包了十畝土地,一年下來,有上千塊錢的收入。在村裡,他們家這樣的算是中等,收入不是最好,但也不算很差。對生活,他已經有一種知足。他說,他們這樣的人與城裡人不同,能吃飽飯,一年勞作下來,還有點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