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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要命的地方,其貧瘠的程度可想而知了。他說那家人對他很熱情,從他們的態度看,他們真的不知道韓梅已經跑了回來。很有可能她又被別的人販子拐了去。在那裡他住了三四天,給那個家裡留下了三百塊錢,就又乘車回來了。
鄧一群不想對他說什麼,他想他又被人騙了。看他那樣子,真像城裡的其他許多盲流一樣,一身髒兮兮的青布衣服,腳上穿一雙解放鞋,白色的襯衫領口髒汙成一圈,還繫著一條花哨的領帶。這身打扮真是讓人啼笑皆非。他就像一個馬戲團裡的小丑。別的辦公室裡來人,他也還照樣喋喋不休地說他路上的經歷,好像他去的不是貴州,而是出國。鄧一群拿出剛領到的工資,給了他,讓他先到自己的新家裡去。
在弟弟的新家裡,鄧一明只肯睡在外間的沙發上,他說他是不能睡那樣的新床的。鄧一群也正是這樣希望的。鄧一明對弟弟的新居讚歎不已,問他是不是馬上準備結婚。鄧一群說,是的,並讓他回去告訴媽媽。鄧一明問:“你說一下結婚的具體時候,到時候需要我們來嗎?”鄧一群想了一想,說:“算了。”鄧一明說:“那至少也要讓媽媽來啊。”鄧一群說:“你以為城裡照用鄉下的老規矩嗎?不用了。等我們結婚以後再回去一趟。你們把自己的事情忙好吧。”
鄧一明懂了弟弟的意思,就羞愧地不再吱聲了。
鄧一群把自己過去穿過的舊衣服拿了一部分出來,送給他,說:“你拿回去穿吧,幹活時穿。”鄧一明說:“這些都還很新,哪裡能幹活穿?”鄧一群說:“隨你便好了,有兩件你送給老大。”鄧一明唯唯。鄧一群說:“你這兩天就住在這裡,悶了就自己上街玩玩,不要亂跑。我最近忙著買東西,就不過來了。”
安排好老二,他就又住到了肖如玉家裡。對二哥來陵州的事,沒有告訴她。他不想讓她知道。整整兩天,沒有訊息,他心想新房子也不知被他糟蹋成什麼樣子了,放心不下,過來一看,老二已經不見了。
老二給他留了條子,說他要走了,往他單位打電話,卻總是佔線,想到他岳父家裡去看他(想象裡是很神秘的),但又不知道怎麼聯絡。陵州城這麼大,他不知道怎麼走。他給他的工資他也沒帶走,說是他身上的零錢足夠回家了,而弟弟結婚需要錢,他不能要。
鄧一群看完條子,半天說不出話來,他的胸口一時感到有點發堵,心裡亂亂的,眼眶一酸,淚水忍不住就掉了下來。
屋外的天藍藍的,外面陽光燦爛。城市的大街上車水馬龍。新房裡一片雪白。嶄新漂亮。他坐在席夢思床上,撫摸著光滑冰涼的綢緞被面,終於忍不住伏在棉被上暗自傷心,流起淚來……
單位裡沒有新聞。
退休後的徐明麗成了人人厭煩的老婦女,很多人猜測她在精神方面有問題。她每天一大早去櫻花公園練劍,練完了就到單位裡來。一身的練功服,白色的球鞋。頭髮在腦後梳成一個髻,眉毛是認真描畫過的,粗粗的,像兩條黑色的長蟲臥在眼睛上面。臉頰塗了紅。她說話走路都是神采奕奕,好像年輕了十歲。跟過去的徐明麗不一樣了。來了以後,什麼事也不做,還坐在自己原來的位置上,有時一天不說話,有時一說就說個沒完沒了。她嗓門大,可能是因為退休了,就什麼都敢說。開始剛來的時候,還有人出於禮貌跟她搭個茬,後來她經常說那些廳長們的壞話,敢叫板了,罵周潤南,說周潤南是怎樣怎樣的一個腐敗分子,別人嚇得就不敢吱聲了。
慾望之路 第46節(2)
計劃處的頭頭們也不敢惹她,怕她嚷嚷。
談琴去進修了,單位送出去的,為期一年,偶爾來一趟單位,儼然稀客。
鄧一群一心忙自己的婚事,閒事也不想去過問。
這期間廳裡突然發生了一件新聞:廳長周潤南的駕駛員小吳去山西路上的一家歌舞廳,搭上了一個小姐,到了什麼地方嫖宿,被公安人員抓了。當時正是市裡進行集中的“打黃掃非”關頭,他算是撞到了槍口上了。
機關裡對小吳被抓,很是歡欣鼓舞,感覺大大地出了一口惡氣。別看小吳只是單位裡一個小小的駕駛員,但平時牛×得不得了。除了周潤南,沒有什麼人放在他眼裡。另外對少數幾個處長稍稍客氣一些(像辦公室主任、人事處長、計劃處長)。有一次鄧一群想搭他的空車到省政府院裡辦事,他一口就回絕了,說,我這車是為周廳長用的,可不是為你服務的。把鄧一群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一個小人,在舊社會,他不就是一個小小的車伕嗎?在單位裡你要是沒權,人人都敢欺負你,連一個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