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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一樣的,並沒有誰比誰更壞的說法。
夜,非常地靜。鄧一群想:當他真正成為城市裡的居民的時候,內心是多麼地虛弱。他要擁有更多,而不是現在這個樣子。萬里長征,他才剛剛跨出了一小步。前面的路還很長。事實上,他在這裡生活,受到的傷害難道不遠遠大於所得嗎?那麼,他現在的一切行為不就是一種正當的平衡嗎?
在別人的眼裡,什麼是值得真正可羞而可笑的呢?現實給鄧一群上了生動的一課。
那個上午,鄧一群上班的時候,感覺好幾個人對他很有點曖昧地一笑,他心裡有些奇怪,不知道他們笑些什麼。機關裡常有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他想想也就算了。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工會的一個姓儲的中年婦女坐在長條桌鄧一群的對面,笑嘻嘻地說:“小鄧你該請我們吃糖了。”
鄧一群想:難道他們已經知道我談了肖如玉?誰會把訊息傳得這麼快呢?不過,這也是一件好事,讓大家都知道,特別是田小悅,說明我鄧一群也不是那種找不到好物件的。我有我的魅力。
“離吃糖的日子還早呢。”他內心有一種溫暖。是的,難怪他們在笑,因為誰都看得出來,他鄧一群能找到這樣的物件,是值得羨慕的。從條件而論,肖如玉的條件是很好的。“你聽誰說的?”他問。姓儲的是個快樂的中年婦女,四十來歲,性格開朗,黑黑的臉,有一張大嘴巴,據說年輕的時候是個學毛選積極分子,軍隊轉業來的。到機械廳後,在工會里,什麼事也沒有。工會是機關裡最清閒的部門。她最大的樂事就是傳播各種訊息。
“我見了,很不錯的一個姑娘。”她愈加快樂地說。
長條桌上的其他人都對著鄧一群笑。
慾望之路 第33節(4)
她怎麼可能會看見肖如玉呢?鄧一群想。
“我們昨天去‘野百合’了。”紀委的一個小夥子說。
鄧一群馬上明白怎麼回事了。
“你們是說那個小葛?根本沒有的事。”鄧一群感到自己的臉紅了。
大家笑起來,說:“那也是很好的啊。”
“不,沒有的事。”
“還有人看見你有天晚上和那個姑娘散步呢!”儲婦女揭發說。
鄧一群臉愈發紅了,是的,他們認為一個考進大學從農村出來的青年幹部再娶一個農村的打工妹是非常荒唐的,他這樣做是什麼目的?是出於真正的愛情?這年頭當真存在什麼愛情?要是這年頭還存在愛情,那真是非常荒唐的事情。
“將來小鄧你們家可以開一個飯店了。我們都要到那裡去吃飯。”另一個說。
“現在開飯店是最掙錢的了,沒準將來小鄧就成了老闆。”又一個說。
鄧一群否認的聲音淹沒在眾人的打趣聲中。
好幾天,鄧一群都被淹沒在一股羞恥的情緒中。機關裡面很多人都知道,鄧一群找了一個打工妹。沒有人理解他這樣的舉動。他們認為他真是昏了頭。找一個打工妹,將來會帶來很多問題,分房、孩子的戶口性質(政策規定只能隨母親而不能隨父親)、孩子入學,等等。退一萬步說,如果這個姑娘是和他從小青梅竹馬倒也尤可,而事實上他們僅僅是吃飯認識的,這就顯得特別的可笑。他們寧願相信,鄧一群只是想同這個姑娘玩玩。如果玩玩,那就好理解了。
鄧一群理解了。
我要和葛素芹斷了,這跟我沒有關係。我沒有其他選擇。在這個社會里生活,在城市裡,在機關裡,我必須遵循一定的規則。我的物件就是肖如玉,而不是葛素芹。
想到肖如玉,他就想,我要抓緊行動,緊緊地抓住她不放。找一個這樣的姑娘,也是他成功的一項重要標誌,那樣,機關裡就再也不會有非議了。將來有一天回到農村老家,他也可以炫耀一番。她畢竟是出生於一個幹部家庭,而且她父親可能是一個相當級別的幹部。雖然她沒有說她父親是究竟怎樣大的一個幹部,但他能感覺得到。在這點上,葛素芹的分量,顯得多麼輕飄啊!
慾望之路 第34節(1)
鄧一群知道他在這件事上必須要積極主動。
他那天打電話再次約肖如玉,但肖如玉卻說她最近很忙。他有點不怎麼相信,一個單位裡能有多少事情做呢?也許只是她的託詞吧。他不知道她內心的真實想法,她是什麼意思呢?是否對他不感興趣了?他很自然地就想到可能是他們家庭之間的地位懸殊。一般而言,城市女孩子都不願找一個農村出身的青年,她們很現實,就像田小悅們一樣,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