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再講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殺的訊息。兩個月後駱一禾也去世了。接連兩位詩人去世給1989年的詩壇佈下重重陰雲,彷彿為了這個宿命的“偉大慶典”,歷史莊嚴地遴選出兩名堪稱“日月同輝”的赤子詩人獻出了生命。
迄今為止我讀到過大量“詩人之死”的文章,我也不止一次嘗試過寫一些紀念文章但終因言不及義而暫時放棄,死亡是一件真事情,它使言說變得極為困難。我選擇了沉默面對死者,我也期待著某一天(很久以後的某一天)我會對死者發出召喚,在我長久沉默之後,召喚死者重返人間。
就在這一年(1989)的冬天,我以毛澤東的“為有犧牲多壯志,敢教日月換新天”為題寫出《麥子:紀念海子》一詩,我知道“麥子”猶如一枚閃光的抒情的像章,它是海子歌唱的寵物,這寵物帶領他(一位15歲的少年)從安徽飛往北京,最後這寵物又帶領他及浩瀚的飢餓滾滾而來又滾滾而去:請宣告吧!麥子,下一步,下一步!
下一步就是犧牲!
下一步不是宴席!迅速的瘋長的麥子,迅速的瘋長的像章,不!迅速的瘋長的海子,他是中國寫作史上少有的赤子。他持續7年在一間孤單的房子裡寫作,最後兩年(如西川所說)“爭分奪秒地燃燒”,從每日下午4點到翌日凌晨,他灌注給(他寫下的)每一個字光芒四射的生命之力,飽滿逼人、空前絕後。他為中國文學引入一種從未出現過的閃電速度和血紅色彩,這速度和色彩在他內心翻騰輝映、燃起熊熊火焰,他的一切外部生活都被這火焰焚燒了,心靈升向天空、肉體擱淺大地、中國傳統的“中庸之道”在這位“孩子王”般的天才“幼獸”面前俯首稱臣(但他也為這個傳統付出了無比慘烈的青春,他有時甚至像我們神話中的小英雄哪吒鬧海,腳踏烽火輪在“傳統”中左衝右撞,殺得“敵人”膽戰心驚、丟盔棄甲)。海子作為我們時代的神話最終將顯示出他的意義,我們正以無限的耐心等待著這一天,哪怕等上10年、20年、30年……他所贈予我們的閃電之美、血紅之美,甚至斧頭之美,最終也將變成我們的形象之美、生活之美及運動之美。歌唱還在繼續,傾聽早已開始,即便我們“喪失了歌唱和傾聽”(陳東東語);我們的懷念也會隨著西川的“懷念”(西川悼海子、駱一禾兩篇同名文章《懷念》,是我目前所讀懷念“詩人之死”文章中最好的兩篇,它已成為我們懷念的基調、路標和燈塔)開闊、豐富、圓滿起來。
是的,他們的詩歌將流動在我們的血液裡,從這個春日直到永遠的春日。
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三、上海行(1)
1988年深冬,我同詩人鄭單衣去了一趟上海(他當時剛從北京參加完“今天”詩歌獎為多多頒獎的活動後來南京看我)。一下火車,我們就趕到上海音樂學院找到陳東東,在他的安排下我們住在詩人胡岡處,接連見到眾多上海詩人不在話下。而我對上海的嚮往(並非城市而是幾位詩人的嚮往)是從1985年秋天的一個下午開始的(當時我住在重慶北碚西南師範大學校園內),一個政教系學生李康送給我一本上海的油印詩集。那時我正準備研究生考試,很少關心外界,除複習功課外,只偶爾留心於自己的詩藝,生活乏味而平淡。可就在那個下午我感到生活好像出現了什麼新鮮的東西,這新鮮的東西就在這本詩集裡。
也許,所有的詩歌運動都將不可避免地要與一本油印詩集或者若干地下雜誌牽連在一起,上海的詩歌活動也循此而作,沒有例外。陳東東關於《雜誌八十年代》的描述使我清楚地看到這一點,他說:正有一場也許如火如荼展開的青年詩歌運動,是孟浪傳達給我的看法。80年代中期,詩人們的運動方式和存在形態,是一連串的聯絡、串通、聚會,是假想和實際的詩歌江湖,是一些小恩怨和幾次小狂歡,是相互交換著讀來讀去的詩歌,還有,就是那些自編自印的詩歌“地下”雜誌,它們在青年詩人間已頗為流行。詩人和詩人見面,常有交換自印詩刊的禮儀;詩人和詩人通訊,從大信封裡也常常滑出些自印詩刊出來。《實驗》、《中國當代青年詩38首》、《中國當代青年詩75首》、《大學生詩報》、《他們》、《現代詩交流資料》、《二十世紀現代詩編年史》、《莽漢》、《廣場》、《詩經》、《海上》、《大陸》、《南方》、《喂》、《紅土》、《非非》、《十種感覺》、《液體江南》、《撒嬌》、《北迴歸線》、《漢詩》、《組成》……我曾過目和收藏的這些80年代的詩歌“地下”雜誌,大多是經由孟浪傳遞的,他那個雙肩揹包,在我看來,差不多成了個詩歌“地下”雜誌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