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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已是晚膳時分了。”
我從桶裡出來,換好衣服,心下苦笑,幸虧走了,不然自己得泡到什麼時候。看看身上,泡得都有些起皺了。
我草草用過晚膳,疲憊躺在榻上,只叫人讓燃上細細的燭火。
煙翠剛回來報適才良美人撲倒的地方早已被清理乾淨,地上一無所有,連根茅草已是不見。
我嘆口氣,好快的手法,是自己疏忽大意了。
那慘死的良美人,又是一個錯付終身的女人。“後宮不缺美麗的女人,不缺多情的女人;一朝動了情,來日必是傷心。”這是母親在冷宮的時候說過的話,我印象頗深。
想起良美人臨死前悽慘的話語,“淚溼羅巾夢不成,夜深前殿按歌聲。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熏籠坐到明”,如今良美人香消玉殞,想必不全是內傷造成,一顆心錯繫了人,心已傷透,頹然活下去又有何意義?心裡不禁慨嘆,天下為情所傷的又何止你一個?轉念一想,心已死,徒留軀體又有何意義?
那句“皇上,真的鐘情於長公主嗎?”讓自己不禁當頭棒喝,不經意的一個動作,哪怕一個眼神,已讓宮裡的人。不禁自嘲一笑,或許只自己還活在夢中,自欺欺人罷了。
如此一想,惆悵頓生,母親的仇尚且未報,如今憑空多瞭如此的話題,看來,自己在宮中,更得小心了。
內心之前雖是對良美人並無深刻的印象,但是,因為與呂昭儀一起被禁足,想來是和呂昭儀一起的。呂昭儀對自己敵意不淺,這個良美人恐怕亦不會對自己好到哪兒去。不然,梁文敬不可能讓她們一起禁足。
心下慨嘆,皇兄,你一意孤行,自認不讓我受委屈,讓我得到無上的榮寵,卻不知暗裡已為我招惹了多少的埋怨和敵意。這次的事情,可謂一箭三雕,除掉菏貴嬪肚裡的孩子,嫁禍於良美人,又讓自己受到牽連。
難怪連臨死前良美人都說過深宮如黑水潭。遍體涼意頓生,這些女人,被嫉妒折磨得真是瘋了!!
我從榻上霍然起來,令煙翠更衣,煙翠驚訝地看著我,“公主,如此晚了,你這是要去哪兒?”
“自然是太后那裡。”我淡淡道,“今日之事,太后怕是早等不及了。”
煙翠飛快替我更衣,披上厚厚的白色狐毛披風,往太后宮中走去。
果然,剛到太后宮中,太后跟前的侍女福福身道,“太后等待長公主多時了。”
隨侍女進得太后宮中。
這是第一次獨自一人進得這後宮最有權勢的女人宮中。
慈寧宮自太祖時就在,後來歷經幾朝太后。到現在的太后,經過幾番修繕,比之前的慈寧宮大了一倍不止。
進得裡面,雕樑畫柱,無處不透著威嚴。
侍女引我進得太后的寢宮,太后郭宜正半倚在榻上,鳳眼微閉,旁邊一個侍女正為其輕輕捶著肩膀。
我恭敬跪下,“皇兒卿卿拜見太后,願太后萬壽金安!”
太后睜開眼睛,看看我,示意侍女扶她起來,方才淡淡道,“皇兒平身。”
我起身站立一旁。
太后先是接過侍女遞過的茶,輕輕啜了口,這才緩緩開口道,“今日之事,哀家都聽說了。”
我恭謹道,“是卿卿思慮不周,讓菏貴嬪受到驚嚇。”
太后看向我的眸子裡閃過不易覺察的機芒,淡淡道,“說起來,此事也不怪你。這個良美人,確實莽撞了。”
我垂眸附和道,“太后所言極是。此番讓菏貴嬪受到了驚嚇,又驚動了太后,卿卿著實心裡不安,如今良美人已去,卿卿特來向太后領罰。”
太后只管低頭撥著手裡熱茶,片刻抬眼淡道,“此事,長公主自然是要擔責的。”
她放下手裡的茶盞,面容肅然,“此番賞梅長公主雖是好意,但是此事關係到宮中子嗣,若是菏貴嬪肚子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這個良美人即便死千次都不足以頂罪。如今一去,倒是便宜了她。”
提起良美人,太后鼻子微哼一聲,微眯的鳳眼裡閃過一絲厭惡,彷彿這個良美人是個什麼不吉祥的物事一般。
我站在那裡,良久沉默後,太后對我閒閒道,“自敬兒將金寶賜予長公主後,哀家認為長公主能效仿皇后,擔此重任;卻不知今日生如此大禍;之前長公主對有孕的菏貴嬪愛護有加,如今怎麼反而大意起來?”
太后句句帶刺,暗裡藏刀;先是認為我不如皇后,導致生“大禍”,而一切責任都是自己的“大意”。聽後,禁不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