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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才人遽然抬頭,雙眸圓睜,失聲喊道,“皇上!臣妾冤枉!”
見梁文敬滿面厭惡,遂跪著爬到我的榻前,拽著我的袖子,苦苦哀求,“長公主救救臣妾!長公主救救臣妾啊!”
我亦是眉頭一皺,這眉才人怎會如此死心眼,如此境地還不打算說實話。我剛要說什麼,眉才人的眼神卻有些奇怪。她見我看她,眼神卻飄向了正斜對著*榻的方向。
我往後看看,什麼亦沒看到,除了一片濃綠淺綠。
她見我看向那裡,眨眨眼,嘴唇翕動了一下,似乎要說什麼,終究是無力垂下頭。
我怔住的片刻,眉才人很快被宮內太監拖走。
臨去只一句淒厲的話語傳遍棠梨宮,“長公主,救臣妾——臣妾不想死——”
………【東窗 2】………
我愣愣看著眉才人的衣衫消失在錦屏外,回頭又看了看榻尾那片綠色。金色的大花下,是宮內移植過來的幾株“天逸荷”,此花以矮種、荷瓣、素心、金花於一體,格外名貴。
再聯想到剛才眉才人的眼神,我突覺有些恍惚。
梁文敬已起身走到跟前,溫和道,“今日可有好些?”
抬眸對上梁文敬的深眸,心底突然似有漫無邊際的涼意慢慢泛上來,直讓胸口堵得慌。
我伸出略有些顫抖的手指,握住梁文敬的手,“皇兄,或許眉才人罪不至此……”
一聽到我開口說的是這個,梁文敬柔和的眼神頓時冷了下來,原本俯下的身子亦直了起來,負手站在榻前,冷然道,“心機如此深的人,留之將來亦是禍害……”
“她只是曾經受恩於良美人,如今只想回報,為難之中,只好出此下策而已——”
梁文敬漆黑的眼神定定看了我一下,唇角一勾,淡淡笑道,“人,並不總是表面看到的那樣。”
頓頓,淡淡道,“朕都聽到了。”
我一愣,出口道,“皇兄,剛才在偷聽麼?”
梁文敬微一皺眉,似笑非笑,“朕只不過進來的時候好奇而已,長公主何時有心情與朕的嬪妃話家常了?”
我頓時又羞又窘,面上一熱,重新躺下,閉上眼故作不理。
許久,沒有動靜,我左眼微睜開一條縫,卻看見梁文敬正雙手撐在我的榻前,唇角微翹促狹看向我。
我睜開眼,嗔道,“皇兄——”
梁文敬終於忍不住眉眼彎彎,伸手拉我起來。
我已能下*,只是還是有些虛。
梁文敬難得清閒,晚膳自然是在棠梨宮。
我早已吩咐煙翠在小廚房準備下一些清淡可口的暖胃小菜,又燙了一壺清酒。
棠梨宮暖意融融,我只著了白色的單衣,梁文敬亦脫去黃袍,只有淡青色飛龍刺繡錦袍在身,愈顯得氣宇軒昂。
和梁文敬對坐桌前。
我親手為他斟上一杯清酒,雙手端給他,笑盈盈道,“皇兄難得清閒,今日到棠梨宮,臣妹敬皇兄一杯。”
梁文敬笑意盎然,接過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心下存了淡淡的疑惑,近日梁文敬何時有如此好的心情了?
等我再端上第二杯的時候,他按下我的手,臉上的笑意明顯淡了下去,凝眸看了我一會兒,才道,“今日柔然王子來信,六月要來涼京與朕商談國事。”
我一驚,頓時怔住,手上的酒險些灑出來。烏洛,這個名字早在我提出為先皇守孝三年之約的時候,就已被自己放在心底最隱秘的角落。
今日突然被提起,心裡還是忍不住怦怦跳起來。梁文敬之前最忌諱的便是我提起烏洛,隱隱的妒意我不是看不出來。所以,我從不在他面前提起柔然王子一個字,甚至有時他提起我也是刻意迴避。
梁文敬今日提起,卻不曾有半分只是隨便提提的意思,幽深的眼神看向我。
我不動聲色抽回手,重新端起酒杯,硬著頭皮,垂眸微笑道,“既是如此,國家大事,豈是臣妹能置喙的?——皇兄,酒的味道如何?”
梁文敬的手擱在原地,餘光裡,他靜靜看著我,並不言語。
我只得抬眸,對上他漆黑的眼眸嘆道,“皇兄,臣妹乃一介女流,不懂什麼國事。皇兄——”
“朕說的不是國事。”他淡淡打斷我的話,“你進宮已快一年,柔然王子想必是擔心你過得好不好,所以,才借商談國事,來正大光明看看你吧。”
我心下一沉,吃驚地看著梁文敬,不知道今日梁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