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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極 2】………
原來蘭貴妃所言不假,現在比之前蘭貴妃所言登記在冊三十六名嬪妃只多不少,或許將來會更多。
看了這些,只覺無邊的涼氣兜頭兜臉將自己完全覆蓋,自己手也涼,腳也涼,心裡更是如霜刀雪劍穿過,深入骨髓。這比當日見皇兄率眾嬪妃出門迎接更讓我刺目刺心。一個個嬪妃的名字,一夜夜臨幸的記載,透過這些蠅頭小字,我仿若可以看到一個個年輕嬌媚的嬪妃在皇兄身邊極盡纏綿之事……想不到皇兄的身邊竟有如此多的女人……
他愛我,所以給了我一個女人在後宮生存最無上的榮極,雖然沒有予我這“心中的賢妻”能與他相諧比肩的鳳座,卻給了我堪比鳳座的皇后金寶……這便是他當日的允諾,“你要的朕給不了,但是朕可以保證你不受到傷害”;他是愛我的,只是,他在愛著我的同時卻還在愛著這麼多的女人;我的眼神透過長窗,穿過過往流年,彷彿看到了當日塞外長身玉立的梁晉之,廣袖白袍,一支淡淡的漢白玉長簫……猶響在耳邊求娶誓言,低頭間便隨著這些材檔從心底最深處的角落裡,被層層挖出,直到灰飛煙滅……
連日來我一直在內務府,待看完最後一個嬪妃的記錄,已是元月十一,一更已過。
內務府管事太監連公公已提著燈籠來內務府催了幾次,最後苦著臉道,“長公主,你這也得歇息著來,這皇上都讓奴才來第三次了。長公主要是再不回去,奴才這就等著挨板子了。”
我將材檔放好,笑笑,“有勞連公公了,本宮這就回。”
連公公一臉欣喜擎著燈籠給我照著路,一面絮叨,“長公主,不是奴才多嘴,凡事不要著急,這些得看些時候呢。皇后娘娘之前亦只是翻翻,哪像長公主看得如此細呢。”
皇后當然不需要看得如此細,她已是中宮之主,身後有強大的左相家世,宮中有近親姑母仰仗,她會瞧得上誰、又會忌憚誰呢?人呢,也是有忌憚、有所圖才會像我一樣看得如此仔細吧。
我淡淡一笑,“連公公說得是,本宮亦是想對宮中嬪妃瞭解多一些,否則打理後宮有什麼差錯平白叫人笑話不是?”
餘光裡,連公公抬頭看路的時候仔細看我一眼後又迅低下頭去。
回到棠梨宮,煙翠道皇上在此等了一個時辰了,剛太后派人將皇上叫走。
我又困又餓,心下想梁文敬既是被太后叫走,一時半會亦不會回來,或許又不會回來了。
想到此,便吩咐煙翠傳膳。
煙翠遲疑道,“公主,皇上剛吩咐若公主回來一定等皇上一起用晚膳……說許久沒與公主用晚膳了……”煙翠覷著我的臉色小聲道。
我一怔,自元日起我去看過皇后之後便一直在棠梨宮,後接手打理後宮金寶後便日日往返於內務府,確實是有幾日沒見過皇兄了。
便忍下飢餓,讓煙翠備香湯洗浴。
在香湯的氤氳水汽裡,連日來的疲乏讓自己禁不住打了個哈欠,雖然腹中飢火難耐,還是頂不住陣陣的睏意,頭靠在桶壁上睡著了。
不知幾何時,覺耳朵癢,我用手拂了一下,隔一會還癢,勉力睜開眼睛,正不耐之際,看見眼前戲謔的笑臉。
身上未著寸縷,不禁面紅耳赤。
仿若眼前的情景在哪兒有過,亦是木桶裡,睜開眼睛是眼前的他,是了,塞外……
我愣神的功夫,梁文敬已背過身,低笑道,“穿上衣服吧,水都涼了。”
我飛快從水裡出來,迅擦乾身體,又換上中衣。剛在銅鏡前坐下,梁文敬就站在我後面,手裡拿著一大塊軟布一面輕輕擦著我的頭,一面柔聲道,“朕的卿卿為朕做了如此多的事情,且讓朕來服侍一下卿卿。”
我胸口一窒,忽覺鏡中自己後面的人兒有些模糊,剛剛這是那高高在上的大梁國天子說的,還是自幼寵我愛我的皇兄說的,還是曾經在塞外那倨傲的梁晉之說的?看著鏡中人認真擦拭頭的模樣,心不知為什麼,軟軟的,如涓涓溪水緩緩淌過……
長半乾,我已是飢腸轆轆,隨梁文敬來到桌前。滿桌的膳食讓我胃口大開。
梁文敬則一邊飲酒一邊看我用膳,不時笑笑,“吃的太快小心噎著。”
我抬眸看他,只鼓著腮幫子不語。
梁文敬倒是吃得不多,微一探身,隔著長桌伸手將我腮邊一縷溼拂到耳後,低笑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皇兄苛待了你——瞧著都像餓了三天不止。”
我終於心滿意足放下銀筷,拿起錦帕擦嘴亦笑道,“可不是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