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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邱時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了沉悶的一聲“嘭”,一路被各種摩擦磕碰的氣墊終於撐不住爆了。
他只得停下了車,用刀割掉了藤條,把架子卸了下來。
“邢必?”邱時把趴著的邢必推成側臥,看著他,“說點兒什麼?”
邢必沉默著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說了一句:“那個手勢。”
“嗯?”邱時皺了皺眉。
“直接做就可以,”邢必說,“不用專門把手舉起來。”
邱時愣了愣。
“我如果要殺你,”邢必說,“你舉手那點兒時間,夠死八次了。”
邱時看著他好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你這吹得得有點兒過了。”
邢必笑了笑沒說話。
“你正常了嗎?”邱時問。
“沒有,”邢必說,“建議你拖著我上山。”
“是你了。”邱時捏著他下巴,左右檢查了一下,脖子上黑色的痕跡已經看不到了。
“嗯。”邢必應了一聲。
邱時費了半天勁才把捆在他手腳上的鋼索給解開了。
邢必翻了個身,躺在架子上,輕輕舒出一口氣。
“你脖子……”邱時說。
“沒事。”邢必站了起來。
“你剛才……”邱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你記得嗎?”
“記得,”邢必說,“先上山再說,這裡不安全。”
這裡不安全,邱時不知道指的是什麼,眼前的地圖很乾淨,什麼也沒有,連普通的野生動物都沒有。
但在邢必恢復到他熟悉的那個狀態之後,邱時還是會選擇相信他的判斷。
車上的東西都被整合放進了揹包裡,一人一個,接下去的路程,如果找不到別的交通工具,就得這麼一路走著過去了。
“路上能打獵嗎?”邱時跟在邢必身後。
“罐頭背不動可以放我揹包裡。”邢必說。
“……我就問問。”邱時說。
“這邊沒有什麼能獵的動物,”邢必說,“河邊很多遊民。”
“獵遊民?”邱時愣了愣,有些震驚。
邢必回頭看了他一眼:“你剛頭受傷了嗎?”
邱時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沒忍住笑了起來:“操。”
這條上山的路,其實也並不是路,只是因為泥石流曾經把這個位置的樹木都推倒了,留出了一條稍微寬一些的通道。
但那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現在這裡已經重新長出了樹木,稍微稀疏一些而已,對於邢必來說,他需要的大概也並不是一條路,只是找一個路標。
而邱時面對著這種時不時需要手腳並用往上攀的路況時,卻有種莫名的親切感,像是回到了城外。
只是現在想到城外的生活就會想到那幫被人監視著的兄弟,會想到生死不明的胡小嶺……
一直到前面的邢必突然改變了行進方向,從一塊岩石旁邊轉向了右邊幾乎沒有路通行的密林時,邱時才猛地收回了思緒,低聲吼了一嗓子:“邢必?”
“這邊。”邢必說。
邱時鬆了口氣,快走兩步跟了過去。
這林子比雲城旁邊的要密得多,目前他們經過的這一段還算順利,沒有異常,也沒有看到類似巢穴那樣的大片感染。
艱難又往前爬了一段,邱時第二次打滑跪在了石頭上。
這地方大概是因為一面臨河,一面是沼澤,林子又密,露出地面的岩石上全是溼滑的青苔。
邢必把手伸到了他面前。
“不用。”邱時說。
邢必也沒跟他多客氣,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拉了上去:“現在又不趕時間了嗎?”
“你不出問題可能也不用趕得太急。”邱時說。
邢必沒出聲。
邱時說完就後悔了,但剛才那一通經歷他還沒有等到邢必的答案,現在腦子裡亂得很,一時也想不出再說句什麼能往回找補一點兒。
“對不起。”邢必說。
“……我沒怪你,”邱時看了他一眼,邢必後頸位置已經擦乾淨了,只剩下一個還沒有癒合的刀口,“我知道那個是……意外。”
“也不能說是意外。”邢必說。
邱時剛想開口,邢必撥開了左邊的草叢,露出了一個小小的洞口,大概能讓他倆這個體格的人蹲著蹭進去。
“還在,”邢必說,“就是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