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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衡舟也訕笑一聲:“哈,實在是沒怎麼見你這麼敬業過,真的是不記得了。”
詭異的沉默毫無徵兆地突然籠罩了下來。在他們二人之間,沉默並不罕見,他們時常各自思考著,長時間一言不發,然而沉默得如此令人如坐針氈倒是第一次。
最後實在忍不住打破沉默的人是鍾寸心,他猛地灌了好大一口,這才鼓出一些勇氣開口:“衡舟,那一天蘇蘇她……”
“你不用解釋的。”陸衡舟搖了搖頭,“我不是君徹,我瞭解你也相信你,也能想得到發什麼了什麼,你從來都不必向我解釋任何事情的。而且我也並不想要聽具體的事情,我怕我自己聽完,就沒有力氣繼續演如今這個‘陸衡舟’的角色了。”
“衡舟,很辛苦吧?”鍾寸心低頭看了眼坐在地上說完就使勁地灌了兩口、結果被嗆得使勁咳嗽的友人,忍不住說一句從未在他們之間出現過的話,“明明什麼都知道,每天都要裝作不知道。明明知道那幫人私下裡是什麼嘴臉,卻還要對每個人笑臉相對,一直以來,都很辛苦吧。”
“他們只是缺乏教化。”陸衡舟毫不掩飾眉宇間滿滿的疲憊,“寸心,沒有人是沒救的,只要我們願意,就可以去改變他們。”
鍾寸心冷笑了一聲:“我沒有見過有救的人,也沒有見過值得你嘔心瀝血相待的人。無論你建立多少次烏托邦,每一次都是一樣的結果,他們會失去感激,會在繁華之下慢慢*。要麼會對你這個建立者刀劍相向,要麼會被人挑撥而相互紛爭。
無論是什麼樣的方法,我們也試過太多次、太多種方案了,而你,為什麼就是不能接受因果律呢?或許根本就沒有捷徑呢?或許我們這樣的文明唯一誕生的方式就是在腥風血雨中洗刷個千萬年呢?或許人類根本就是一種除了自己的血以外根本不能長記性的生物呢?”
陸衡舟半晌沒說話,鍾寸心亦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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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社成立第九個月,距離里社徹底崩潰,還有一天的時間。
夜色之中,鍾寸心跟著晏臨走了不長的一段,停了下來,等晏臨毫無察覺地自己回了山洞,他才再找了塊空地坐好。
“怎麼不回去?”溫和的聲音傳來。
鍾寸心抬頭向著背後的的森林的陰影中笑:“我在等你。”
陸衡舟走出來,毫不掩飾疲憊地坐到地上,鍾寸心看他這樣子,忍不住問道:“難得有時間,怎麼不睡一覺養養精神?”
陸衡舟搖了搖,過了一會兒才回答:“睡不著。你給我催眠用的漿果用得多了,如今也沒什麼用了,大概是耐藥性強了吧。”
鍾寸心皺眉:“你這是在擔心什麼?怎麼就到了這個地步?不是還有我在麼?”
陸衡舟還是搖頭:“我其實比你還清楚里社如今的階段,已經差不多到極限了,恐怕崩潰也就這一兩天的事了。到時候,大概能活下來一半人就不錯了。”
“衡舟……”
陸衡舟閉上眼睛,也不知是睡著了一會兒,還是沒睡著:“果然,以前站在無風險的立場施捨,和如今自己也朝不保夕的境地,心理狀態還是差得太遠了,起碼我以前睡得安穩得很。”
“哈,你這話倒是讓我想起來晏臨那丫頭剛才說的那個很有意思的比喻。”鍾寸心玩笑道,“你剛才也聽到了吧?她說活下去的資本是錢的話,善良就是種奢侈品。這麼想來的話,雖說你是個富翁,也實在是個敗家子。”
陸衡舟睜開眼睛,也笑了起來:“哈,這比喻有意思,不過寸心,很少看你對人這麼上心,居然約她出來夜談。”
鍾寸心愣了一愣,這才緩了顏色:“衡舟,你也以為我對她不一樣?可是我是在哄她當誘餌啊?”
陸衡舟有點好笑:“寸心,你來之前最後一次測的情商達到畢業要求的最低值沒?”
鍾寸心像是回想起了什麼不堪回首的記憶,苦著臉搖頭。
陸衡舟一臉意料之中:“你注意不到麼?你居然跟一個外人說了蘇蘇的事。”
“我只是有點驚訝,恩,還有好奇。”鍾寸心解釋,“她那時候沒要求我去救其他人,想來也沒什麼正義感,感覺上應該是個明哲保身的人,但是奇怪的是一開始就不肯討好你,也不肯亮出底牌,大概是對整個里社存了戒備的心思,然而她倒是寧可相信我,既能從遊戲裡面活下來,又不肯輕易依附於里社……”
“寸心!”陸衡舟無可奈何地打斷了他的滔滔不絕,“人類一般就把這種、提到一個人能濤濤不絕地說上這麼多細節的情